既然把话说了,盛老太太也不再藏着掖着,继续道:
“你应该也知道,我虽然是盛家嫡母,但到底和我那过继来的儿子并非亲生母子,纵使我之前用了多少了力气,出去多少人情,但中间那层膜是怎么也去不掉的,所以凡事不好多言。”
“所以纵使明兰有了我,但我许多事不好出面,日子更是掰着指头盘算,她的日子依旧是战战兢兢,谨言慎行。”
“你越是夸她,便也越是害她!”
盛老太太的一席话,惹得一旁的房妈妈也在偷偷抹眼泪。
盛老太太的苦心她又岂能不知。
但一想到当初优雅大方的姑娘现在需要这样小心盘算,如今还当着别人面说出来,更是让她忍不住垂泪当场。
历经半生磋磨,盛老太太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骄傲纵意的勇毅侯府独女。
如今世间仅有一个为小孙女苦苦盘算的盛老太太。
其实孔嬷嬷也不是没头脑。
孔嬷嬷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察觉到盛老太太的心境变化,只以为盛老太太在盛家过得很是舒心自在,现在才知也是有苦难言。
毕竟这些天看来,盛紘日日来寿安堂请安,盛家大娘子也是憨厚直爽的性子,应该过得很是惬意。
现在听完,才知盛老太太也是有苦难言。
远不是表面上的那般轻松自在。
遥想当年的盛老太太应当是如何明媚大气,相反孔嬷嬷才是个处处小心的谨慎性子。
可如今孔嬷嬷已经荣休,不必再看人家脸色,算是苦尽甘来,自然说话也是直接轻易了些。
而盛老太太则是在岁月的磋磨下,练就了一副玲珑心。
一句话拆成十句说,还要藏着真意。
真真是造化弄人。
话已至此,孔嬷嬷明白盛老太太的深意,再也不好多说什么。
原地站了半晌,突然从嘴里蹦出一句:
“也是,六姑娘呆头呆脑,是没什么好的。”
此话一出,盛老太太虽明白孔嬷嬷是在打圆场,给两人互相台阶下,但听到这前后相差甚远的话,刚有些平复的脸上顿时忍俊不禁,绷不住脸色笑出声来。
见盛老太太脸色稍稍缓和些,孔嬷嬷这才敢轻轻喊了声:“姐姐?”
盛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孔嬷嬷一眼:
“这般小心翼翼干吗?我还要求着你呢。”
“这有什么求的?顺手的事!”
孔嬷嬷立刻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补:“姐姐你放心,妹妹我看人教人了这么多年,这事已经有了苗头,只需再稍等些日子,就能借着由头发挥,毕其功于一役。”
盛老太太轻轻点头。
“你办事,我向来是最安心的。”
就算没有这份交心,孔嬷嬷也会助盛老太太一臂之力。
但有了寿安堂的一夜叙话。
孔嬷嬷理解了明兰的难处,也对她多了些心疼。
在之后的日子里,孔嬷嬷也是尽可能多的提点明兰,不着痕迹地指教,但就算明兰进步迅速,她却是从来不表扬明兰,还时不时找些错处。
华兰见此,刚开始多有些安慰明兰。
但次数多了以后,也隐隐觉察到孔嬷嬷的心思,但也是听之任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