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瞥了他一眼,道:“主要是这次迁徙来的人口。
不过原本的人,只要得病的,同样要剃掉。
还有通知民众,这段时间,没有事情,不要出门。”
剃去须发的原因,其实就是洗澡的速度跟不上了,而头发和毛发长时间不洗......
“这个恐怕很难执行......”徐商犹豫着道。
管亥直接吩咐道:“那就以大贤良师的名义,说是大贤良师托梦给你,这次的妖魔鬼怪都潜伏于须发之中,所以必须剃掉。
或者说苍天余孽要收走大家的性命,但是我们剃掉须发烧了,以代替我们自己,就可以消除病患,欺骗苍天。”
李当之瞪大眼睛么,暗想你到底是不是黄巾贼?
徐商倒是点点头:“明白了,恩威并施,双管齐下。
管令放心,我必定把这些人都剃的光光的。
实在不行,我亲自示范!”
管亥叮嘱大家道:“你们自己也要注意,不要沾染上瘟疫。
嗯,不要劳累过度,要勤洗手,睡前必须洗澡,不要再和家人接触,更不能去敦伦。”
“谨唯!”
众人领命。
管亥采取的手段,其实很简单,就是后世的隔离法。
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得益于强大的组织架构,赵香徐商等人很快就召集了不少青壮作为差役,开始按照管亥的手段实施。
李当之也带着两个少年,以及新安排过来的十几人忙碌起来。
像负责屯田的农令史侯清,负责土木营建的工令史李瑜,以及方慧等人,也都被调了过来。
......
这边的事情刚安排妥当,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二天还好。
第三天,忽然进入了爆发期,毕竟迁移,自然造成了更多的接触。
第四日,更多人的人病倒。
第五日,瘟疫的上升势头终于开始稍稍减缓。
但管亥还没有喘口气,炅母等人又来汇报。
原来,瘟疫的事情传了出去后,不少人认为这瘟疫都是管亥带过来的。
有些人就想连夜逃离青龙县。
其中甚至有不少军户。
炅母得到消息后,立即把这些人全部抓回来,此刻就在校场上。
闻言,管亥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担任青龙县县令之后,户籍统计上,做了区分。
愿意当兵的,便为军户,不但发粮发田,还发婆娘。
不愿意当兵的,那就是普通的民户,需要做工来换取钱粮。
类似佃户,但可以攒钱去买田。
民户的限制不多。
相对的,因为军户的好处多多,但也纪律森严。
逃兵,这可是要处死的,家中户口全部沦为最低的奴籍。
奴籍彻底失去自由,没有私有资产。
就像是劳役一般,需要不断的干活。
如果没有大的变动话,不但自己终生脱离不了这种身份,世世代代也都是奴籍。
奴籍不允许通婚,但可以生育。
可以说,一旦入了奴籍,全家凄惨。
......
当然,也有脱离的口子可循。
例如男子入奴籍,如果立有大功,比如说战场上破阵先登,斩将搴旗,或是百人斩,都可以脱离奴籍。
某些匠工方面取得突破性的发明创造等,也可以脱离奴籍。
至于女子入了奴籍,则须育有十嗣之后,方可个人脱离奴籍。
同样,匠工方面取得突破性的发明创造等,也可以脱离奴籍。
......
校场之上,冷风刺骨。
一千多名士卒凛然而立,阵形还算齐整。
但相对于身上的寒冷,那些逃走的士卒们,心中更冷。
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大帅,俺们不是想当逃兵,实在是被瘟鬼吓的啊......”
这个时候,军正炅母脸色如铁,一本正经的转身向管亥请示道:“督将,逃兵已全部缉拿在此,其家中老小,同样在列,请示下!”
管亥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邹昂等人,按着刀兵,肃然而立。
不知过了多久,管亥看了炅母一眼,这个家伙还是不太适合做军正。
看似彪悍凶猛,实则心软。
“军正以为如何?”管亥淡淡问道。
果不其然,炅母的脸色有些挣扎,犹豫了半晌,道:“瘟疫事发突然,虽然法无可恕,但情有可原。
依某来看,每人杖责三十军棍......”
说到这里他觉得管亥的目光有点冷,于是便住了口。
之所以求情,炅母一方面于心不忍,都是袍泽。另一方面也有点私心。
这次逃走的军户,大部分都是新加入的,但老的也有两三个,其中有一个和他炅母关系还不错,算是升堂拜母的感情。
孙观和姜馥也面有不忍,不过两人都没敢开口。
甚至,就连邹昂也有些蠢蠢欲动。
实在是当了逃兵的惩罚太狠,而且这次也不是因为战场之上逃走的,是因为听说了瘟疫逃走的。
管亥如刀子一般的目光,从所有将官的脸上扫过,又落在还在磕头的逃兵身上。
逃兵的家属们有老有少。
有七八岁的无知少年,有妇人怀中抱着的婴儿孩童。
如果按法处置的话,这些人就会变成低贱的奴籍。
他们同样惊恐万分,一个个匍匐在地上叩头。
在一刹那间,管亥也有些心软。
然而,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把那一丝心软捏碎。
接着厉声高喝道:“我太平道为什么失败,就是因为大贤良师过于心软,把子民看的太重。
既然已经做了天公将军,那就要以军法军纪为先。
你们是第一波违反逃兵法的人,如果我不惩处你们,以后在战场上,遍地都是逃兵。
那样的话,我太平道就会再次重蹈覆辙。
整个青龙县的老老少少,都会被贼人铸成京观!
炅母,行刑。”
管亥的话,宣布了这些逃兵的死刑。
有些人瘫软下去,有些人则是不断的哭泣着:“大帅,俺们错了,俺们再也不逃了!”
“大帅,杀了俺没什么,能不能不让俺婆娘和孩子入奴籍啊!”
女子入了奴籍,沦为生殖工具,生殖的同时还要干活。
生下的子女同样还是奴籍,这是一条看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路。
“是啊,大帅,俺要去攻城,俺要当炮灰,只求别让俺家人入奴籍!”
哭泣的声音撕心裂肺。
一些孩童少年,也脆生的跟着痛哭起来。
......
闻言,不少人把目光再次看向管亥。
“管君......”炅母硬着头皮要开口,却被管亥一声厉喝打断:“军令之下,便是火坑也要跳下去。
我的话说的还不明白么?!
炅母,你身为军正,却不能秉公守法,我们要你何用。
你的军正之职即刻撤掉,到螭吻曲做一名士卒!
军正之职,由参军麋信暂代。
邹昂,收缴他的令牌、官服和旗帜。”
闻言,炅母眼睛瞪起来,他下意识的就要抡拳头。
邹昂忍不住咆哮道:“炅母,你要不遵军令吗?!”
他的双目圆瞪,心脏砰砰直跳,生怕炅母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