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造船厂关系重大,影响着国计民生,不可以掉以轻心。既然南京造船厂也糜烂成这个样子了。想必宁波、福州、莱州、武昌、九江等处的造船厂也好不到哪儿去。"
"孤已经禀明太子了,太子将此事交给孤办。现在孤给你们四个选择。
第一,你们自己自查,把历年贪污舞弊烂掉的银子都一文不剩地追回来;
第二,让户部、吏部查;
第三,让刑部、都察浣、大理寺查;
第四,让锦衣卫查。"
陈怀恩没料到朱允熥年纪轻轻,一出手就这么狠辣。
自己手脚干净不干净,自己是最知道的。
六部之中,油水最多的莫过于户部和工部。
户部管的是财赋、钱粮、盐、铁、茶,每年过手的巨万的银子。
工部管的是营建、水利、船只兵器的制造,过手的银子虽不多,过手的物资却极多。
工部不干净,户部能干净到哪去?至于吏部,那伙子人没少拿好处,有什么脸查工部。
三法司也没什么好怕的。
唯一值得怕的只有锦衣卫,落在他们手里,等于在阎王爷跟前应上了卯,死定了。
郭桓案就是锦衣卫办的,牵牵连连死了多少人!
陈怀恩脊背发凉,浑身冷汗直冒,急忙说道:"启禀太孙,臣愿带着工部自查。"
朱允熥冷冷道:
"不光是要查,还要彻底清查。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将六大造船厂查得清清楚楚。倘若逾期仍未查清,那就等着户部吏部和三法司介入吧。最好别惹得锦衣卫介入,又弄得血雨腥风。"
陈怀恩就战栗不已,和左侍郎乔永升、右侍郎李介臣从文华殿中出来。
三人个个面如死灰。
当初伸手拿黑钱,现在恨不能把手剁了。
过了两天,李景隆跑到文华殿,替何三说情。
李景隆是李文忠的儿子,李文忠是朱标的表哥。
李景隆不敢也不好意思去求朱标,满以为在小表弟允熥跟前提一嘴就过去了。
毕竟大家都是亲戚,这点面子总要给的么。
谁知朱允熥说道:"南京船厂的事,目前还只到我爹那里,我爹交给十一叔办,十一叔不得闲,打发我办。我若办不了,就交还给十一叔办得了。"
"我爹因船厂的事发了好大火。船厂的事不是小事,倘若被我爷爷知道,那就更不得了了。咱们是表兄弟,你听我一句劝,别趟这趟浑水了,赶紧把自己择清才是正经。"
李景隆一听,立即怂了,急吼吼道:"我有什么好择清的,我跟这事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朱允熥笑道:"那个何三,到了诏狱还满嘴胡说,嚷嚷着他是曹国公大舅子,没人动得了他。"
李景隆忙道:"他放屁,我都不认识他,他纯粹就是冒充。"
朱允熥笑道:"那厮也太可恶了,我跟蒋瓛言语一声,结果了他拉倒。"
李景隆预感到狂风暴雨又要来了,无心闲扯,急火火回到府中,打发人将姓何的小妾远远地卖了,得了一百二十两银子,随手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