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鹏从后院走进县衙时,顾潭秋却是提前等候在三堂门口,见到他后便满脸忧色地迎上前:“县尊,今日又有数人离开,其中詹书吏昨夜悄悄来见过我,让我替他与相公道歉,他也是无可奈何。”
陆鹏皱起眉点了点头,连着三天,县衙里原本的四五十人突然又一次一个接一个的离职,这詹书吏是那四个小吏中的一个,这些天表现得颇为积极,陆鹏还挺欣赏的。
不用说,这自然是谢家在暗中搞鬼发力。本来留下来的这些人都和谢家没关系,但无奈他们既在钦州,便有很多不得已之处,陆鹏倒也是能够理解。
原本县衙欣欣向荣的气象,立刻就颓了下来。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啊。”陆鹏也是颇感无奈,谢家对钦州的掌控力太强了。
他看向顾潭秋,关心道:“潭秋你可有遇到什么事?”
顾潭秋稍稍犹豫,便即平静道:“没有,小人的几个叔伯当年嫌我家贫,早就断绝来往。浑家又是外地人,谢家威胁不到我头上。”
“说了别称什么小人了。”陆鹏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踱步沉思。
谢宗白这老家伙的招数,就是这种无赖手段吗?但不得不承认还真就让人有些头疼。
他寻思了一会,才说道:“谭秋你写一些征用告示,到城里各处张贴,看看能不能招点人手先用着。”
顾潭秋答应后道:“恐怕很难招到。”
陆鹏也知道以钦州人对官府的态度,加上谢家从中作梗,这恐怕没用,但这却起码是能表明他的态度。想了想又道:“再起草一封公文,送往静江府去,找上面要点人手。”
顾潭秋犹豫道:“这……这行吗?”
“不管行不行都试试吧。”
陆鹏挥了挥手,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潭秋,当年黄知州是如何被谢宗白逼走的?”
顾潭秋沉吟回忆道:“黄知州……当年却不是这般剑拔弩张,那却是在州府内部,有许多事咱们也是不知道,只知黄知州在钦州呆了一年,后来州府大小事务、各色人等都只知谢老先生,而不知道有他,然后黄知州便称病了。”
陆鹏点了点头,这就叫架空了,显然那才是官场上正经的权谋争斗,而自己根本不跟谢宗白玩这些,他就只能这样搞。
这宋朝本就已经积弱偏安,官场内部还这般斗来斗去,想正经做点事全是扯后腿的,真是让人绝望。
顾潭秋去后,陆鹏正准备进屋,却见蒋都头气喘吁吁地跑来,便停下脚步看向他。
蒋都头远远地便叫道:“老爷,那、那杜大郎……杜大郎引着一伙人进城来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