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知道原因。

如果不知道原因的话，他宁可死也不会给他们带路的。

他本来就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出来的，如今也没什么两样。

“因为，一个叫苏耶的人，对我呼救了，所以，我会救你们的。”乌托看着对方，如此说道。

维特本来觉得这个答案简直是扯淡。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没有人会这么做，大家都是为了利益，为了生存，尤其是这些地上人。

但不知怎么的，维特注视着对方火焰一般的眼光，面对乌托那对几乎紧锁在一起的漆黑浓眉中，维特满心的怀疑都被堵在喉咙处，说不出话来。

一股奇异的力量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直接拒绝眼前这个地上人。

他扭头，看了一眼下水道躺着的士兵们。

足足有上百人……

“我……带你去。”在维特的神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回答。

他甚至惊讶于自己居然这么说了，明明他脑子里不是这么想的，他还是很怀疑这些人的，但话语就这么不由自主的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就好像是……从心底里冒出来了似的。

而在一旁，卡伦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例如变异人不值得，你会死的，我要走了之类的话，但都没能说出口。

她知道，乌托即使是一个人也会帮这些变异人。

就像那时开着残破的骑士机关面对真正的骑士一样。

走在下水道中，耳边回响着脚步声与维特不断地询问声。

维特比托卡更为配合，或许是因为见识到乌托与卡伦的实力，他一直在问乌托怎么变得和他一样强。

“你怎么杀死那些城卫军的。”

“冲上去抹脖子，来不及的用枪。”

极为简单，极具乌托色彩的回答让卡伦摇摇头，也让维特有些失望。

他并未追问，可能那些恐怖的城卫军在乌托眼中并不是那么可怕，反而是破绽百出。

“克服恐惧找到解决办法，那些城卫军就好对付了。”乌托补充了一点。

但维特很难认同，他们付出了很多人的生命才明白一个道理，遇到城卫军赶紧逃，如果不是这次无路可逃，恐怕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龟缩盘踞于聚居地。

那样食物是撑不了多久的，应该说每一次龟缩食物都撑不到最后，除非……增加食谱的范围。

唉。

维特也想像乌托一般轻松解决那么多他数不过来的城卫军。

“别问了，乌托和常人不一样。”

卡伦打断了维特的问话，这样下去没有意义，乌托是骑士，理应远强于常人。

但是连续解决一百多个城卫军，她还是狠狠地刷新了对骑士或者说乌托的认识。

“这种水平的敌人，我的队友都能单刷。”乌托说道。

“不了解现状是你吧，乌托。”卡伦示意乌托别再说了。

乌托来自过去，这件事不能暴露，即使是面对处于社会边缘的变异人，也要严守秘密，这是为了乌托的安全着想。

教会不可能放过乌托这种与教会宣传相互矛盾的人。

虽然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就是了，卡伦叹了口气，乌托口中的过去实在是难以想象。

“到了，先生。”如同托卡一般，维特将乌托二人再次带到同一个地方。

“先生？”卡伦挑了挑眉毛，这是一句敬语，不像是没受过教育的人说出来的，所以她问道：“你是后天的？”

“是……我曾经也是地上人。”维特说道。

乌托皱了皱眉。

维特走进黑色黏菌伪装的墙壁处，敲了三声，空荡荡的回响很容易发觉那里是空心，但是不会有人注意的，一般来此的城卫军只会把这里当成一般墙壁而彻底忽视。

至少乌托第一次来是没有注意到。

很快就有人打开了阻拦。

“维特！”来者惊喜的叫道。

“我活着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愿意帮助我们的人。”维特指了指乌托二人。

维特的回答，引得里面的人都朝着这边涌来了。

墙后开始骚乱起来，声音变得嘈杂，随后在一人大声的呵斥中，里面的人才消停下来。

随即那人说道：“进来吧。”

走过长长的通道，随后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区域，爬满菌类的立柱支撑着这片区域，地面早已被菌毯与蘑菇覆盖，只在一些铺满布料的区域清理出干净的地方，那里是变异人的生活区。

一旁还有长满菌类的甬道，甚至还有一些经过层层过滤的水滴落。像是真菌的家园，这里比地面的颜色更为丰富。

地上只有钢铁和火焰。

而这里，有生机，尽管只是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