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疲惫,自从登上这艘船,我几乎没碰上过一件好事,我举行献祭,学习仪式,忍受极光的幻觉,忍耐你那疯癫的性情。”
“现在我得用朋友的尸体来献祭,你明白我是什么心情吗?”
污血流过偏瘦手指,沿手肘滴落——罗素高举魂灵,却没有立刻去献祭,而是在审视,在观察。
“早上那会,他还给我送了个汉堡——加料的牛肉堡,甚至贴心的给我垫上纸巾,免得酱汁弄脏手指。”
“结果几个小时以后,我要好的朋友突然杀了整艘船的人,我把他的骨头割断,把灵魂抓在手里。”
船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烂泥样血肉里浮沉的人脸,又看向填塞道路的香桃木,邪淫的阿佛洛狄忒的象征。
“你心软了吗?要饶恕一个罪人的灵魂?他从前的功绩,难道能抵消如今这残忍的过错?还是你要为了叛徒放弃自己的生命?。”
“阿佛洛狄忒的一点诱惑,便让他背叛兄弟,抛弃友谊,你要同情这样的叛徒?”
“快动手吧,我知道你绝不是什么软弱的废物,同情和怜悯是正常的反应,挫折会让人焦躁,但我是个老魔鬼,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仇恨,只在乎他是叛徒,而我们要为船员们复仇。”
罗素高举魂灵,雅典娜的化身注视他,船长也在注视他,在糜烂地狱里,所有人都像是疯子。
至高天的大神们不像神话里那样好心,祂们永远都在遵循某种规则,凡人永远弄不清楚祂们究竟想要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串联起来。
连绵不断的噩梦,导致偏航的浓雾,让人发疯的极光海,祭祀死神的仪式,突然出现的白牛……
最终结果便是手中的这个灵魂,一个叛徒的灵魂,一个友人的灵魂,一个受恩赐的魂灵。
如果使用这个灵魂,举行所谓的祭祀仪式。
会发生什么?
罗素抬起头,与猫头鹰对视,祂的眼眸灰蓝,沉静的像是一片湖泊,似乎永远都不会动摇。
在关键时刻,祂不提示,也不施加任何影响,只是静静观看凡人自己的选择。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无论走向死亡还是荣光,似乎祂都是观众。
祂会影响小的变化,履行守护的职责,让事情变好,却不会影响命运的岔路,会让凡人自行抉择未来。
“外面的极光不是阿佛洛狄忒?”
罗素像是在朝雅典娜发问,也像是同自己说话:
“你们不喜欢直接用人的形体出现,你的象征是猫头鹰,阿佛洛狄忒的香桃木无处不在,极光与颜色应当是别的大神。”
“我的灵魂被诅咒标记,一旦死去就会被阿佛洛狄忒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