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瑄选马数千,将战死丰安军的尸体,带回丰安军城。
伤兵也骑马,或者乘坐车子返回。
最终,留下的丰安军只有一千八百余人。
其中包括九百名骑兵。
翌日,定远军使向玉靖率领定远军三千轻骑为前军,准备对突厥左厢诸部发动进攻。
主力将战场的突厥尸体随便掩埋。
李瑄带着丰安军找寻一处河流,把铠甲、身体清洗一番,否则穿在身上太难受。
又过一日,中军开拔。
李瑄以为要享受一下张齐丘养生的行军速度,谁知现在张齐丘竟能日行六十里。
这次缴获的战马,为唐军托运大量粮草物资、甲胄兵器。
三日后,前军距咄陆部只有二十里。
与此同时,王忠嗣的军令传来。
王忠嗣直接剥夺张齐丘指挥权,给崔湛、程圭便宜行事的权力。
崔湛将他的副将派到后军,他重回中军。
这一刻,张齐丘虽顶着“副帅”的名头,但已经有名无实。
他没想到王忠嗣会反应那么大,不由分说就剥夺他军队指挥权。
这让张齐丘想要依靠阿波达干等部建功的梦,成为泡影。
张齐丘这才恍然大悟,王忠嗣的父亲曾经也是丰安军使,因其他将领嫉妒其军功,见死不救战死。
剥夺张齐丘军权,在王忠嗣心中就这一条理由足矣。
欲望蒙蔽眼睛,使张齐丘看不清自己。
张齐丘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变得愈发低调。
一旦落营,张齐丘便在中军大账中诵读《金刚经》。
“如我等所料,咄陆部率帐远走。估计阿波达干、余勒都思、喀喇等部,也带各自部落离开贺兰山西。”
一所军营内,程圭、崔湛、李瑄、李光弼等在一起商议。
他们现在已经无视张齐丘。
“我军现在有大量的战马,我建议让会骑马的步兵骑上战马,以骑兵追击这些部落。”
崔湛向众人说道。
他很是郁闷,平白无故被张齐丘调到后军押运粮草。
还因为民夫事件,挨了训斥。
首功已被李瑄获得,次功被程圭拿到。
剩下为数不多的功劳,他要抓紧。
“突厥左厢诸部穷五万骑,河泊十八部已经离开,现能战骑兵所剩无几。我们大概能组三万多骑,兵分三路。通过三个方向追击。”
程圭说出自己的建议。
“可以,我们也需要尽早与王帅会师。”
崔湛点头,主动说道:“让我去追阿波达干部。”
阿波达干酋长为突厥王庭东杀,而且作为突厥汗国建立后的功勋部落,实力最强大。
同时,最能得到战功。
“李将军,我从军中选八千名会骑马的步兵,再配合你部。就是不知道李将军要追逐哪个部落?”
程圭照顾李瑄的意见。
浑释之倒是有一万骑,但程圭认为浑释之李瑄有矛盾。
浑释之的胡骑由他和崔湛分领。
“余勒都思部交给我。”
李瑄随便选择一个。
“向玉靖怎么办?”崔湛又问程圭。
“让他从前军回来,陪张齐丘坐镇中军。”
程圭不客气地说道,军中上下都知道向玉靖和张齐丘关系很好。
“嗯,就这么定了。王帅有令,诸部以降伏为主,不得屠戮突厥部落的妇孺。”
崔湛又提醒众人一番。
“明白!”
李瑄点头。
中军向浑义河方向前行。
程圭选会骑者八千人,分骑将四名。押官、队头皆配。
不出意外,这支骑兵将永久成建制。
李瑄见本部经略军大部分士兵都会骑马,询问之下才知道。王忠嗣任朔方节度使后,要求经略军士兵学习马术。
为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这些骑兵知道李瑄的英雄事迹,对李瑄钦佩之至。
他们都愿意听从李瑄调遣。
李瑄令士兵带足干粮、水,并多携带三千匹战马托运铠甲、辎重。
他新组斥候营,一人三马,提前行进。
李瑄率主力每日行军七个时辰,三日后,李瑄来到余勒都思部原本的居住地,这里南依河流,水草丰富。
李瑄顺着余勒都思部留下的痕迹追击,探马更远去探查。
又过两日,一大早,探马来报:“启禀将军,九十里外,发现突厥部落,他们赶着牛羊,向西北迁徙。”
“可战之兵有多少?”李瑄问探马。
“前后骑马之卫,不足三千。”探马回道。
“正午之前,追上余勒都思部!”
李瑄向麾下下达命令,加速行军。
三个时辰后,一处盐湖旁。
大概三四万人队伍,徐徐前行。
老人和婴儿,坐在牛车之上,妇女、孩子赶着数以万计的牛羊。
相比之下,他们十五到四十岁的青壮年男子只有三四千人。
他们就是李瑄要寻找的左厢余勒都思部。
夜以继日的迁徙,使他们疲惫,面容憔悴。
战败了,敌人一定在找他们。
眼看走不动了,余勒都思酋长下令部落在盐湖旁休息,吃点食物。
连日起卦,皆为大凶。使余勒都思酋长提心吊胆,每一帐都有家人战死,族人心怀悲痛,还要远离故土,并且前途未卜。
“启禀……启禀酋长……有唐军骑兵从后方追来。”
余勒都思部的探马气喘吁吁地向余勒都思酋长禀告。
“多少骑?”
余勒都思酋长着重提问。
“尘土飞扬,该有万骑。”探马回答。
“果然是这样。”
余勒都思部信巫师,连日的凶卦,让他已有心理准备。
自己部落的儿郎,已经没有斗志与唐军一战。
“若不能战,只有像右厢那样投降了。”
如果弃族人于不顾,会被神灵唾弃。
余勒都思部族中的长者默然。
一旦动兵戈,部落老弱妇孺必被屠戮。
“去向唐军传话,我余勒都思部愿降。”
余勒都思酋长怕唐军骑兵直接杀过来,主动派手下表达投降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