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几个小孩聚到了冷韵寒她们窗户下面,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了。
“有人吐在这了。”
“好恶心!”有人说着恶心,但似乎恶心不足以打消他们的好奇心:“吐的是什么?”
“你不会看那,是大米!”
叽叽喳喳充满元气的孩童声音十分闹人,冷韵寒便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头脑仍有些昏沉,但是比之前好上许多,五感恢复清明,只有眼皮子最为慵懒,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一股子清冽的清香扑鼻。
紧接着她感觉身下不平整但是软乎乎的床垫自己抖了一下。
“嗯?”她立即睁开眼睛,抬起头,看见一张白嫩得看不见毛孔的小脸,惊愣,手上用力抬起自己的上半身,再看,一双幽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安娜什么时候跑到她跟床板之间来了?
不对,她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
冷韵寒赶忙起身,右手撑了个空,整个人便摔到床外,噗通一声直传楼下的厨房,正在抻面的厨子又被吓得用力过猛,细长的面条“啪嗒”甩断在案板上,瞧一眼自己昨晚上刚添的伤口,他仰天一叹,真是叹出了多少人间疾苦。
冷韵寒从地板上坐起来,恰好高过床板一头,安娜也转脸过来看她,仍是幽怨的眼神,四目相对,怨气和歉疚在空气中消融,冷韵寒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安娜说出她的要求:“我要回家……”
冷韵寒只当她是在闹脾气:“我错了。”
“我想回家……”
“我不是故意的。”
“让我回家……”
“真的对不住。”
……
最终冷韵寒搬出了副官的说辞,才算是堵住了安娜要回家的念叨,再一看窗外已是日上三竿,楼底下闹腾的那几个小孩子都跑没影了,冷韵寒暗叫糟糕,贪睡耽误了不少功夫,赶紧拾掇自己衣着,匆忙出了门。
安娜龇牙咧嘴地忍着痛从床上坐起身,刚坐稳门又被人打开,冷韵寒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桌子上,转身又离开了。安娜还想问些什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看一眼桌上热腾腾的白粥,有些无奈。
来到窗前,这二层小楼与对面院子间拉开了一个小巷子,地面上还有些呕吐物,一只杂毛邋遢的流浪犬在上面忙活着——那些是她昨天吐出来的粥。
她的身子奇怪的很,不知从何拾起什么东西都进不了肚,昨天冷韵寒喂下的那碗粥她后来还是全都吐了出来,而且为了不被冷韵寒发现,她把头伸出窗外就那么吐在了小巷子里。
安娜看到流浪犬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她,似乎昨天她吐的时候被它看到了,此刻竟然把两只前爪抵在墙上直立起来,摇着尾巴看她,指望着从她嘴里再吐出些吃的。
安娜没吃东西呢,当然是吐不出来的,不过桌子上有热粥,她转身去拿,把那碗粥端起来走到窗边,流浪犬看到她手里的碗,吐着舌头的嘴闭了一下,咽了口水,继续张嘴吐舌,尾巴摇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