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往那个方向走到头就是南进站口。”

“好的，谢谢。”

这能来得及吗。走到头也不知道多远。还有几分钟就要停止检票了。要是错过这班车，接下来的车次都要候补了，万一候补不上怎么办呢。

刘存兮一边飞奔一边犹疑着，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

“存兮，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太用功，太辛苦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啦。”年轻的女老师关心道。老师穿着白衬衫，黑色及膝直筒裙，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脸上是温柔地笑容。

刘存兮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套着白色布罩的沙发上，面前的褐色茶几上放着几张纸。

“可能是吧。”刘存兮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扫了一眼那几张纸，是一篇英文文献。

“老师，我是想跟您讨论一下这篇文献。这里作者写的我不是很明白。”刘存兮忽然好像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嗯，我看看。这个作者的意思是……”老师认真地读起文献，然后给刘存兮分析。

“老师，我记一下笔记。”

刘存兮刚醒来，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拔开笔盖，正打算做笔记，“噗滋”一声，不知道为何，钢笔的墨水竟然滋了出来，红色的墨水滴到了自己胸口，也溅到了雪白的沙发罩上。

“啊呀，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这笔竟然坏了。”刘存兮一时手足无措。

“没关系的，我出去给你那些餐巾纸擦擦。”老师毫不在意地笑道，说着就出门去了，顺手把门关上了。

“好奇怪。这钢笔怎么莫名其妙地坏了。而且墨水竟然是红色的。”刘存兮心里疑惑不已。

偶然低头，发现红色的墨水已经在左胸口晕染开了。

忽然想到，刚刚老师离自己那么近，墨水大概也溅到她衣服上了。自己都没留意，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真是太奇怪了。”刘存兮不禁皱眉。

“这里好像是学校的办公室，但我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我怎么会来跟老师讨问题呢。刚刚那个老师，我应该是认识的，但怎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醒醒，一会到站了。”乘务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知道了。”刘存兮虽然累得睁不开眼，还是下意识地回应了一下。

原来都是在做梦。是梦中梦啊。

也是，妈妈已经不在了，自己也毕业两年多了。难怪一切都透着不对劲。

火车颠簸得厉害，好像要把人都甩出去似的。可是刘存兮却好像被捆住手脚似的，动弹不得。

“哎呀，这下是不是要坐过站了。”刘存兮心里不由得着急。

“宝宝，还不起床，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爸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刘存兮感觉到有个人走到自己床边。

刘存兮从梦里醒来，心有余悸，不想理他，就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等下，今天正月初九，自己应该已经去平城上班了，怎么还会在火车上，爸爸又怎么会跟自己一起坐车。

虽然眼皮重得睁不开，但太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存兮拼命想睁开眼睛。只要抬起眼皮，睁开眼，就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奇怪，就是睁不开眼。

“哎呀！”怎么回事，刘存兮感到有人拽住自己的脚，往外拉，脚那头本应该是墙，但现在墙好像不复存在了，自己不知道要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存兮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想动更是动不了。

只能使劲睁开眼，但就是睁不开。

“妈妈，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刘存兮心里一闪念。

忽然好像清醒过来，一下睁开了眼。

睁眼一看，白色网眼的蚊帐，雪白墙壁，橘黄色被套，果然是在宿舍，熟悉又安全。

安静的房间里，只偶尔传来室友们翻身的声音。

原来是午休做梦呢。正打算闭上眼睛再眯会儿，距离几厘米的白墙上有一个硕大的黑影。

“啊！”

一只巨大的黑蜘蛛在白色蚊帐上尤为醒目，细长的脚巴在蚊帐上。忍着恐惧，定睛一看，所幸是蚊帐外面。

刚要松口气，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三角形黑影映入眼帘。

“呀！”这次是蚊帐里面有一只黑色甲虫，全身漆黑，两个触角微微颤动，一副警觉的样子，似乎正在跟刘存兮对峙。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到惊蛰呢，平城冷得跟冬天一样，怎么就有这么多虫子？难道因为室内有暖气太暖和了吗？

太可怕了，这么大的虫子怎么能进到蚊帐里的。

等等，会不会现在也是在做梦呢。

数三下，再睁开眼，也许虫子就不在了。

“一，二，三！”刘存兮心里默数三个数，然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