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提供的那些粮食衣物药品,加起来能有你们库存的十分之一吗?你们奏国有多少人,当今的舜国才有多少活人?哪需要这许多东西。再说了,又不是只在你们一家交易。这些生产最底层的东西可别说只有你们奏国有。在舜国有了海上运输队的情况下,他们去和哪个国家贸易这些东西不是一样的。雁国不行吗?庆国不行吗?”
在得知舜王给奏国的国礼之后,延王尚隆承认自己狠狠地酸了。
虽然知道尚隆只是习惯性口头嚷嚷,并未真的往心里去。但善良的阳子还是为此时快要被尚隆的吐沫星子淹死的利广解了围。
“应该是那位新舜王为奏国这些年源源地不断收容舜国的难民,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的回报吧。”
尚隆还是撇嘴,“哼,活路是不假,那里面的猫腻也是真不少。”
尚隆和利广的关系是真的好,因此即便当面说出了这样有些冒犯的话,利广也不以为意。因为这本就是事实。而且这样的“经验”,在雁国当年被难民困扰得厉害的时候也没少借鉴去用。
为国为君,有些事情即便不是他们的本心,但也要去做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他们都首先是自己国家的君主。
对这一点,阳子这些年也有了些自己的体悟,对着这两位难得能相信相知的朋友,她也坦诚了自己的心声。“如果只是一两个普通的他国难民,我们当然可以尽情地施展自己的善良,不仅能给他们温饱的生活,还能帮助他们学习、成长,让他们像自家的每一个国民那样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如果是一两个有才能的他国人,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国之臂助。我会礼贤下士,会给对方提供高官厚禄,甚至将对方记入自家的仙籍,想方设法让对方长长久久地留下来。
但那是千人、万人、十万人、百万人……只要受灾的国家还在,只要那个国家的玉座始终空虚,就会有源源不绝的难民为求一条活路涌入那些安定的国家。
有了这些不受控制的难民,我甚至连利用那些流民的才智都不敢,更不用说让其中的一些有才之士身居高位了。
我看着,这常世十二个国家之所以那么界限分明,可绝不只是君王不能干涉他国内政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天上悬着,就连普通的百姓也是一出生就和自己的生国绑定死了。
国家罹难,百姓为求一条活路自然可以迁居他国,甚至在他国找到自己的余生伴侣。但也仅止于此了。向他国的里木祈求,是不会结出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卵果的。
一见到自己的国家有了新王,绝大多数流民的唯一念想就是返回生国。
这是天生的立场不同。任由他国的大批流民深度介入自己的国体,是任何有为的君王都绝不会容许的风险。
过去我因为乐俊这些真诚的半兽朋友,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有的国家、有的君王那么容不下半兽的存在?为什么不能给他们同样的公平!后来这景王当得久了,才渐渐看透。而面对这些不公的,不顺意的现实,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先发展自己。只有自己强大到足以承载平息那些立场、那些不公带来的动荡的时候,才能去做些某些顺应本心的变革。
身为庆国的王,我的眼睛不能只看到那些可怜人,也要看到那些正过着平静生活的庆国百姓。”
延王和奏国二王子同时举杯,共同为眼前这个从内心的强大开始,带领庆国一路走向百年盛世的景王举杯。
“敬阳子!”
“敬景王!”
“也敬二位!当今治世最久的两个盛世王朝的缔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