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壮汉重重地喘着气,脖子上锁了一个沉重的铁项圈,被推到平台边缘。
解开绳索,“扑通”一声,壮汉像是掉进沼泽里一般,沉重的铁项圈和链子带着他,深深沉了下去。
炉渣上搅动一阵,接着没了动静。
玉云白想起什么,“他有什么遗言吗?”
侍卫拍拍脑袋:“唉,给忘了!”
另一位侍卫道:“有也没用。”
“再怎么说,他也是人吧。”流宋叹气的心声。
玉云白摇摇头,“罢了,死有余辜。”
“这可不能让他说出来,他心里头念头越强,才能召来丝絮。”鞠工几步离开平台边缘,目光如箭,紧紧盯着炉渣。
忽的,玉云白的望气术里,鞠工的气机变得混沌,再一恍惚,像是连通了某个奇异的空间般,鞠工的气机里多了各种机器,这些机器紧密连接,细密如麻,像是一块集成电路板上的“巨型”工厂。
这是机匠的神职权能,或者功法的体现?
玉云白回想起志饱的气机,在发力时,他的气机如大江奔淌,最终凝聚在挥出的刀上。
流苏的气机也很充沛,一具小小的身体里浓缩着好几个成年人的气机量,就像是受到高压的高炉。
当需要施展纺刃时,在手中开一个孔,气机便会像火焰一般,喷薄而出。
而机匠,平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鞠工取出一块铁锭,轻轻一抹,那铁锭居然化成了铁水。
望气术中,鞠工体内,某一个火炉状的气机忽然迸发出极致的热量。
他仰起脑袋,咕噜噜将铁水喝了下去。
这铁水也流入气机工厂里,经过一个又一个机器,开始了奇妙的旅行。
鞠工用指甲在手上划开几个口子,一根根铁丝从伤口探出头来。
这些铁丝不过头发粗细,上面却雕满了纹路,如一条盛放的花藤。
鞠工双手翻飞,残影像是一架织布机般跳动。
一张银亮的铁纱出现在他掌中,越织越大,越织越宽,光斑跳跃,叫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眼花缭乱。
“呼——!”鞠工手掌一抖,这铁纱化作一个人形的网笼子,站在地上,恰好能将那壮汉装进去。
“起捞!”鞠工喊道。
两名侍卫连忙拉动铁链,铁链沾着腥臭的炉渣爬上平台,而炉渣却如镜子般平静,连一点波纹都没有。
最后,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捞了上来,那尸体的皮已经消失,一层肮脏的泥咬在它的血肉上,浑身上下,钻出密密麻麻的腥红色根须。
鞠工轻轻一推,那纱笼便朝着祭品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祭品,将它吃了进去。
那些根须全被纱笼罩住,一根都跑不出来。
“冷水!”鞠工使唤。
两名侍卫经验丰富,早有准备,这就抱起一个大缸,哼哧哼哧地跑过来。
“泡进去”
一名侍卫先将锁链冲洗干净,另一名侍卫便提起锁链,将祭品连着铁纱笼一起泡进缸里。
那水缸顿时黑红一片,污泥和血肉浮了上来。
“老爷,捞到了。”鞠工看向缸内,露出笑容,“妙啊,这祭品身上的节令居然是【停泊】,老夫正愁用什么法子将这些丝絮缠上影叹呢,这下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