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池,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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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高塔被环形的湖泊围绕,伫立在湖心岛的中央。
作为基金会的桥头堡,深潜的最前线,白塔的一大用处就是作为向池中投放并固定“道标”的枢纽,也就是用于俗称的“组队大厅”,还有“联机伺服器”。
在躲开了智库的识别后,艾伊现在就是潜行于这个服务器中的“隐身访客”,等待一个适配自己需求的道标被点亮,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混着深潜进去,狠狠蹭公家的秘史,瓜分公家的收获。
还是老那句话,基金会财大气粗,家大业大,被薅几次羊毛都不一定能感觉出来,所以嘛……
就更得往死里白嫖了。
“小白,挑好了吗?”
睁开洞见之目,艾伊攀爬到白塔高处,视线沿着观景台,朝遥远的深远之处投去。
就在那里,无数条明暗不一的光柱从虚无中拔起,于红液里生根,将指引终点的道标在池中升起。
「别急,让我再观察观察,以你现在的水平也就下个最低级的本——我得帮你挑个看起来很富,又只有旧闻级别的秘史……还得贴合你的攀升倾向,嗯……」
这次深潜主要是为了收集圣幕途径的素材,也就是“穹”之准则,以及相关的材料。
与穹相关的旧闻,在收容院保存的最多,所以大概率蹭上的会是收容院的车。
“这地方人太多了……”艾伊几乎是挑人迹罕至的小角落紧紧缩着,看起来鬼鬼祟祟,“留在这里太久,我担心被发现。”
众所周知,上网最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被开盒!
更何况自己还是在密教基金会两头暧昧的渣男,要是在这被开盒,那人生大抵也就结束了罢(悲)。
艾伊缩在墙角打了个哆嗦。
「放心……只要你不去委员组面前乱晃,就算套着狐狸的外壳也很难被揪出来——“禁忌”之名都是被以最高规格封锁的隐秘,不涉及直接主动的接触,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灰的形象……」
门扉幽幽提醒:「而且,灰的善后工作也做的很完美,他已经把“灰之名”抛却再溶解,除非得到你的许可,几乎很少有外人能记得那只灰狐狸的存在——你也不用太畏畏缩缩。」
-我明白了。
艾伊点点头,与此同时,门扉也已经锁定了远处的一条道标——
「与穹相关的旧闻,是收容院为了培养后辈,人为制造的秘史,它们往密封的沙盒中填入调配好的秘质与影响,再拜请来自教条的穹之准则将其封装成型……像这种人造副本,一般都是难度低还富,就这个了!」
艾伊深吸一口气,下个瞬间,深潜的技艺将他带入池中——
黑暗中,光幕在他面前亮起:
「道标已追寻。」
「关于“箱庭”的秘史为你在红池开辟一条航线,深潜之法给予你深入池中的技巧,你即将前往“密封的沙盒”内部。」
“咕,咕咕。”
突然,一直停在艾伊肩上的咕咕,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开始鸣叫。
-怎么了?
艾伊在几乎凝固的水压中根本无法做出任何交流,只能艰难的抬起手,摸黑敲了敲咕咕的嘴壳子,接着观看门扉的播报:
「当前秘史等级:旧闻,你将会遭遇第零至第一阶段的神秘力量,当前任务已——」
“咕!”
突然,咕咕猛的拍打翅膀,轻盈的姿态似将红液的压力视作无物,祂发出一声此前从未有过的尖锐啼鸣。
艾伊完全来不及反应,而就在下个瞬间,异象突生。
「进程更变……当前任务已重置——秘史受到未知影响,原旧闻正在被覆盖……」
门扉的光幕上突然浮出一片噪点,硬生生将原本的字符全部涂抹成焦黑色,在短暂的空隙之后,又有一行新的文本上浮:
「你掌握《咕语》,可以聆听来自鸦的教诲——此乃“鸟鸣学”,飞鸟嗅到了“穹”的气味,并向你转述“天空的故事”。」
“咕——”
下一刻。艾伊听见来自鸟鸣中源源不断的呓语:
【咕:世界本身已经遗忘了自己被剥去的第一重胎膜,只有白鸽企图将其铭记,却又在一场未竟的巡礼中被捏碎成一滩白骨——从祂遗骨上诞生的黑鸦,追忆白鸽雕刻在骨白色之上的秘密,用鸟鸣将其传播,于是所有的鸟儿们都知晓了“天空的过去”,那是已经绽开的皮膜,曾包裹在红池最外也是最边缘的外壳。】
……静默中,艾伊感觉自己正在溺水,从喉咙深处咕噜噜的吐出一口气泡,初级的腮体似乎无法承载环境中的压力,无形红液涌入口鼻,带来深刻的窒息感。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鸣叫还在继续:
【咕:飞鸟用鸣啼将秘密传递至今,我们无时无刻不追忆着那抹无垠之物,仿佛永恒记录着云雾,轻风,暴风,回响,歌咏,祂比飞鸟更精通飞行的原理,祂比想象中轻,祂是留存鸟儿用翅膀跋涉痕迹的虚影。】
门扉适时插入光幕:
「聆听:默鸦以鸟鸣的学说向你转述“关于旧天空的秘闻”,原道标已覆盖,新道标被重新点亮,落点修正——」
「志芳配废都,宛如黄沙拂尽而出的古老奇物,言似诉神秘,去不尽悠久,关于“旧天空”的秘史为你在红池中开辟一条航线,你极目远眺,鸟鸣为你唤回余留,你于池底看见那所未建之国:“伊苏”。」
「你即将前往“伊苏”,当前秘史等级:失散,它尚未被世界的记忆所铭刻——你不会遭遇任何完整神秘力量,同样的,你只能透过既定之目,见证“伊苏”微不足道的一个片段……渺茫之余,那里的一切都只是“未被铭记的残响”。」
「关于天空与穹顶,我想你有了更多灵感,只需将这当成是一场旅行,途中皆是幻影……在完全失落的时代,甚至未被世界所铭记的历史中,你又能带回什么……或是寻见何物?」
「飞鸟用鸟鸣提醒你,辉光的流出,鸦的友人,请永远怀抱一个问题——“何物将失去?”」
下个瞬间,艾伊沉入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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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亢亢……”
铁车轱碰撞轨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幽幽的,像是大梦后的回归,艾伊从黑暗中逐渐清醒,尚未适应光线的瞳孔半眯着,默默打量周围的环境。
似乎是身处列车,没有自己所熟知的事物,场景里也没有任何熟悉的要素,是一个很突兀又很古怪的未知世界。
这时,有人突然推开了这节车厢的门,径直走了进来,洪亮的嗓音随即响起:
“深野的锈村马上到了,你们几个……有人要下车吗?赶紧收拾收拾……”
诶?人工报站吗?
艾伊一愣,然后打量脚下这辆奇怪的列车——果然与北河区的班次不同,看起来是铁与木板相互铆合成的车身,狭窄的车厢里布置了少量的硬质座椅和卧铺,加上乌漆嘛黑,污渍遍布的墙面,还有角落里随处可见的碳屑粉渣……
明显看出来,这辆车的技术层次不高,颠簸的幅度丧心病狂,结合耳边隐隐的鸣笛与金属碰撞的刺耳噪响……艾伊才发现这竟然是辆蒸汽火车,而且大概率是专门用来拉货的,完全没有什么人性化的设计。
看起来,这里并不是巢都所处的时代……甚至连画风都不太一样,艾伊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某蓝星的19世纪末,那个工业时代刚刚萌芽的节点。
那我是谁?
艾伊悄悄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上身是一件黑灰相间的格子衫,下身是宽口的帆布长裤,袖管和裤管处都蹭上污黑的煤灰,最脏的地方,被往上撩起叠了两次,算是盖住了污痕,但裤腿又不一样长,露出半边的白袜子……
看起来是个不太会打理自己的家伙。
就在艾伊还在瞎猜当前情况的时候,一个遥远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是罗得·瓦尔拉哈,二十五岁,毕业于都柏林皇家学院,在父亲经营的律师事务所帮忙,业余时会扮演自己所内的私家侦探——”
“你的运气不错,在你从业期间,每一年都是行情最好一年,伊苏的发展攀向荣华。”
“就在这样万般昌盛的时间,你听说最近深野的邪教又开始泛滥,他们四处宣传着关于天启之时的预言,但没过多久,防剿局就将这些乡下地方的犯罪团伙清缴干净。”
“不过,那些脏东西总有漏网之鱼,在一切平定下来之后,你又听说……在深野一座名为锈村的村庄里,仍有神秘的痕迹——一位巫女主持着未知目的的仪式,每隔固定的时间,村子里就会有适龄的少女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