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倒是记得陈中是有个儿子的,但那时还小,模样却是依稀……。
那老者也似回忆般地道:我七八岁时你骑了黑马,也是这般模样,这么多年没变,都说你会法术,看来果是真的了。
这模样他倒真不见得记得,只是从小便只记得小童和黑马,自成长以来,爷爷爸爸因守了坟墓多年来都不断念叨,这脑中印象不断加深,加上自己也常来看护墓地,所以一见小童连名字便随口叫了出来。
小童却是大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命运巧合般地骑了匹黑马回来,却是被故人看见了。
自己这般身世模样,如何不教人揣摸怀疑?
却是如何说得?
这坟墓还是要陈家后人来照看的。
小童心念电转,便起了身,过来手执了陈一飞:这么多年陈家受累了。以后怕还是得烦劳陈家。
陈一飞忙道:这可说哪里话。陈家从来不敢忘所托之事,爷爷可是交代过陈家世代都要守护这高家先人之墓的。
小童去马背上取了包裹来,悉数交与陈一飞:这些金银,便当是酬劳,以后还须年年费心看护。
那陈一飞又忙道:这可折煞小的了。你们高家对我陈家有恩,爷爷父亲在世是一直念叨的,看护灵墓是我陈家本份,怎可又有非份之想。
小童按了陈一飞的手:陈家有心,高家也不会忘记。但请收下了。在这岛上生活不易,须得有钱才能人丁兴旺,但使陈家人兴旺,我高家墓地才有人守护。
陈一飞还待推辞,小童又按了手:勿争,守信。
陈一飞便接过了不再推辞,却道:请小主且到家中一叙。
小童凝了眼来看他,陈一飞一看想是不允,便急道:我这许多金银带回去,你不去我这老人讲了如何有人信?再是小主不想回家看看,我正住了主人老宅,正好坐坐。
小童闻得旧宅,只一出神便是应了。
这陈一飞居住的正是自己父母的昔日住处,可经历了这许多岁月风霜侵扰,早已变得老旧,这老陈家也未多加修葺,倒是让小童唏嘘。
这老陈家三代十多人居住此处,可想岛上糊口艰难,三代一起出海容易些,使费终是省些,可还是过得艰难。
小童给的这许多金银,只怕是这岛上三代人也挣不得。终是能帮到陈家,小童心中便好受了许多。
小童的到来可想是怎生惊了陈家。
吃罢午饭,小童便辞了行,只是多嘱咐陈家几句:自己只是得了机缘,却是失了父母,这天道无常,修行不易,不足与外人说知,引了祸来。望陈家好生看护三人墓地,若有机会,自己定再回来感谢陈家。
虽知道想要陈家封口不易,还是要叮嘱几句。
自己经历许多年人马未变,没人来追问已是不易,若要人不议论可就强人所难了。
那陈一飞却笑道:我父亲在时倒是有不少人来询问你下落,对你都是仰慕的很,现在却少人来问了。少主人如此仙道,没人敢动了陈家。我等也不会对外人说道,露了财富,透了少主行踪。有我陈家在,自是精心守了墓的。
小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觉那陈一飞所言句句倒是说得在理,有他在,别人自是动不得,有陈家在,这墓也是有人守护得。
辞行离了岛,小童心情似是突然放松下来,自己倒一时觉得对不起父母了。
东去无路,南行不得,只得西去,只是这回一路西去,却又没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