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未等盗贼离开便是欢呼,小童只叹了气,看了看娜其格,便来与她并马而行。
这里看来是盗贼与商人两相交好了,即便翻脸,也不轻易动用了武力。
长期做买卖,这才是个好的决策,若上手便是打杀,除非有他这般实力,否则对方定不肯善罢干休,终是双方丢了命去。小童似乎也懂了些。
唉,草率了。
小童这回是真长了记性。
路途漫漫,人生漫漫,须谨慎行来,不可随了性来。
又是近二十天的行程,到了下一个交易点来。
这回的语言小童夫妇更是听不懂了,好在卡尼拉懂得,众人只是听了他安排。
只是这次换了五匹马的货物,扎罕这边有四人牵了随卡尼拉回去。那边却另有五人加入了来,也是运了十匹马的货物来。
小童猜得,这交易也是一程一程的了,并不是直接都去了东方。
新加入的五人中自是有个才换了的领队。
又过近一个月的行程,再到了下一个交易点来。
这回竟是扎罕所带的人马随了原来的领队都打了回程。
原来扎罕的人交易的地方多是到此为止。
扎罕早与那领队说好,他们三人继续随了人东行,使费当然另出。
看来这扎罕是铁了心要赚小童夫妇这十倍的金银来。
三人随队东行,只帮人看了货物,却是不让另带了货物交易。
小童算这行来的路程,应有四五千里,看来这东方的物品多是几经转手运了来,并不是直接去交易。
由此看来,小童便能理解,那趁手的武器,美妙的衣服怎会到了扎罕他们手里?除非有大量的货物,否则直接去了西方交易给达官贵人,岂不更赚?可真带了大量武器和贵重物品,只怕那些盗贼早不顾规矩给抢了去,便是给十分之一,损失也是不小,还不如卖了给近处的达官贵人。
再一路行下去,领队换了又换,领队最少会两三种语言,可这换到后来小童他们对领队的语言是一个也听不懂了。那到过的城邦,越来越是新奇,语言肤色都是极大的变化,哪是以前见得的?
行下来三人哪听得懂别人语言,小童只叹学了几年的语言,却还是不懂的多。
不知行得多少路来,小童凭了日期大体来算,总有三四万里的路了。
这一日到得交易点来,再启程时,却是二十多人,且都穿了铠甲来,小童有些惊异起来:这回是要与盗贼硬拼了?
竟让他们三人也穿了铠甲来,拿了弓箭长枪。
有十匹马单驮了货物,还有些货物竟是分了袋子来装,再分给众人在马上驮了。小童想这算是商队和镖局混合的节奏了,看来前行艰险了。
行了十来日,几乎都是山路,不再是以前那般以官路为主。中途众人再几无休息,不象以前那般在半途停了马来做饭,这回是到了夜里方得休息,且并不在城池里歇了。
这行程虽明显快了,但多是山路,几无人迹,一天也只是近百里的路程来。
山高林深的又行了十多日,这日有条宽了的山路来行,快行到山顶处,果是有人埋伏。
冒出数十人来立在上方,多是骑了马的,明显比这边人多了一倍来。
小童看这些人竟也是黄皮肤的,可这装扮,绝不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这帮贼人不知是哪里的,听得他们在喊了话,小童也全听不明白。
这些贼人可能算得这边人要前冲,不会折返,竟是在山顶来堵。
可这边领队之人却是令人下了马,竟是令人把马用绳子连了,用马来作保护,又立了巨大的盾牌来,都躲在了道旁树丛中,并不前行。
这领队看来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这边人都持了弩来,只等那边来攻。
小童看向扎罕,他这回可是极为紧张,忙告诉小童拼力杀敌。
看来这次他也感受到对方的杀气和死亡的威胁。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这边不怕,总有人或官兵来,不怕这么等下去。
那边却不敢等下去。
有十数人骑马当先冲了下来。
这边早备好了弓弩,一番急射,对面来人便几乎都掉落马来。有个要近得马队的,那领队之人一箭射去,几乎将他身子贯穿。
小童不由对这人佩服起来。
这下震得对方不敢再冲。
过了不多时,竟是缓缓退去。
众人将马解开,继续前行。反倒得了敌人十多匹马儿,便将货物分了来驮。
过得山顶,行不多时,又听得呐喊,那贼人竟又从后面追了来。
这是变了招法,也或者原先就想逼得众人回奔,却未料众人竟是停马以待。
这回停马是来不及了,领队用手指了,竟是让小童等五人带驮了货物的马匹前行,又指了十人来并马立了来挡。
小童让娜其格先行,娜其格哪里肯自顾离开?只是扎罕与那两人赶了马匹前行。
领队之人怒了,又另喊三人去催马快走。
小童回了身来,打马去持了盾牌,先下了马来在众人前面站了。
那领队也下得马来,另有五人也下了马,立在马旁。
那边人马近了来,未等靠前,先纷纷射了箭来。
小童自是起了身边用盾牌来挡,边是低了身来前行。
那领队持了长枪在身后跟了来。又有几人在另外的盾牌掩护下也下马跟了来。
对方有个骑马近身来的,未等小童拔出短剑,那领队一枪刺出,将那人从马上刺了下来。
有了盾牌掩护,不怕敌人弓箭,便又就地以待。
来敌只得近身用长刀长枪攻了来。
小童对近了身的马匹只用盾牌一撞,便是几乎连人带马的撞倒,便是不倒,也歪歪斜斜地不稳,早被那领队或后面的人一枪搠倒。
娜其格却是骑在马上,持了十字弩,只看了小童,时时防了他被别人暗算。
这场架打的,成了一面倒,这边无人受伤,那边却又折损了十多人。
这场架已是打不下去了,那边有人喊了,又退走了去。
这边又是十多匹马入账。
这领队显是十分高兴,待行到前边一隐秘之地,众人停了休息。领队去拿了两锭银子来给小童,竟是与小童给扎罕的相似。
对这金银小童哪里会看在眼里,自是直接交给扎罕。
扎罕乐得不行,却是惊了这首领。
金银不为所动,大敌不为所惧,是为侠道高人。
双方言语不通,不过首领这回看向小童的眼神,却都是敬佩。
又行近十日,终是看见个城池。进了城来,小童大惊,这是那西夏国的城池!
虽是不懂它语言,但这西夏文字却是认得的,且那挂在城上的旗子,不是西夏却是哪里?
小童说与娜其格,她虽是不认得这西夏文字,可这黄皮肤的人又是这般装束,她以前随小童南下,便在金国宋朝也见过这般装束,却不是似曾相识?
这东行了近十年,竟是绕了一圈,回到了故土旧地!
小童眼睛都湿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