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没有问题。”周处道,“那些刺客咬死了不说,一时半会儿确实撬不开嘴,但那个老东西,是他们的头目,他压根就没打算瞒,直接和盘托出了。”
接下来,周处就讲述了许毅等人登陆吴郡,一路潜行至建邺城郊,意图袭杀孙皓的全过程。
群臣听完,已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
“许毅……许贡的儿子啊,甚好甚好,这下祖孙三代都凑齐了。”孙皓率先打破寂静,“子继,一会儿朝议事毕,去斩下许毅首级,剖其心肝,剥皮实草,带到长沙桓王庙,请皇伯祖尚飨!”
孙权在建邺城为孙策立有长沙桓王庙,位于朱雀桥南。有一次生病,还让当时的太子孙和去桓王庙祈福。
孙奉泣拜领命。
孙皓转头看向陆凯:“既然刺客身份已水落石出,陆公,从你开始,表个态吧。”
陆凯道:“启禀陛下,白虎贼有五大罪,罪不容诛!一者,其为昔日谋害长沙桓王之余孽;二者,昔日大皇帝遣卫温、诸葛直寻夷州、澶州,为白虎贼所沮,数千将士死于疾疫;三者,白虎贼屡次骚扰我东南沿海,杀掠吏民无算,前年海盐之事便是明证;四者,白虎贼勾连甬东群盗,长期为祸东海;而最大的一桩罪,便是意图行刺陛下,颠覆我大吴江山社稷!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等凶顽之徒,当大张挞伐,痛加剿洗,捣其巢穴,焚其宗庙,绝其苗裔!”
万彧附和道:“陆公此言甚善。今我大吴航海之能,比之大皇帝时期,已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伪白虎国谮号称王,宜当灭之!”
“伪白虎国悬于夷州,在我大吴肘腋之间,凶险异常。”陆抗道,“昔者,其行事低调,未曾为我所察觉,然如今双方已势同水火,夷州一日不平,终为我之大患。”
群臣纷纷各抒己见,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对征伐。毕竟这一次人家已经敢刺王杀驾,触碰了底线。凡事有一就有二,如果不永绝后患,自孙皓以降,大吴的达官显贵没有一个能睡得安稳觉。
议题迅速过渡到了由谁统兵的问题。
孙奉出班道:“白虎贼与臣有不共戴天之巨仇,世人皆知!陛下昔日曾与臣讨平夷州之任,臣日日厉兵秣马,夜夜枕戈待旦,须臾不敢忘怀!如今南海水师兵精粮足,旦夕便可出师,臣愿荡平夷州,擒得严家满门,献与陛下!”
“上虞侯拳拳报国之心,我等皆佩服之至,”丁温也出班道,“然则,如今情况有变,白虎贼之事早已不再仅仅是君之家事,而是我大吴之国事。夷州在我东海之上,我东海水师当为主力,又岂能袖手旁观?况我麾下沈君,足智多谋,于夷州之事颇为熟悉,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早已受陛下之托,汝为何又要夺我之任?我南海水师纵横涨海诸岛,比你区区甬东之地大了何止十倍百倍?我帐下亦不缺智谋之士,周君便是其中翘楚。至于夷州事,我麾下甚至有去过夷州与白虎国往来贸易的海盗!”孙奉冷笑,“至于沈君,虽口称熟悉夷州事,为何此前却连白虎贼之事也不知?”
两人你来我往,愈吵愈烈。
丁奉出班,呵止住丁温,对孙皓道:“老臣愿亲自挂帅,出征夷州!”
满朝哗然,纷纷出言劝阻丁奉,当保重身体,远征海外之劳苦,不是年近八旬的老人能吃得消的。
这时,孙皓长身而起:“都别说了,朕要统东海水师、南海水师、猛虎营、骁龙营,亲征夷州,讨平白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