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幺，还真认得，来过几次小酒馆，你认识他？”陈雪侞微微蹙眉，这人在沙井胡同名声不小，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小酒馆那地儿，来往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酒客家长里短吹牛侃大山之间，总能透露出很多消息，陈雪侞可没少听。

“今天在友谊商店门口碰见了，从他手上换了些外汇，我想着这人要是不错，以后还能找他换点。”

“原来他在倒腾外汇呢。”

陈雪侞恍然大悟，说道：“万老幺下乡插队，今年初才回来的，家里介绍了工作也不去干，大家都说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所以名声不怎么好。”

想了下，又补充道：“还有一个传言，说万老幺要考大学，但连考了三次都没考上，还想着明年再考，很多人都说他白日做梦，再考十次也考不上。”

秦川算了下时间，七七年恢复高考，七七、七八、七九三年都有高考，时间倒是能对得上，万老幺说不定真参加了三次。

想考大学的人，哪怕在社会上混，应该也不会乱来，秦川对这人倒是放心了几分，想着改天再接触一下。

“秦川，一直都没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雪侞也很好奇，秦川的年纪太小了，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就是个半大的小伙子。

也就是看秦川年纪小，她才敢上这边吃饭，但凡秦川大上几岁，她都没这个胆子，闲言碎语都能把人活埋了。

“陈姐，我可没工作，就是来玩的，顺便熟悉一下四九城的生活，明年我就要到这边上大学了。”

找万老幺换外汇可以说，还特意说在友谊商店，陈雪侞只会当他是要外汇买东西，但要大量换外汇这话可不能说，秦川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但也不算说谎，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你还是个学生？”

陈雪侞愣了下，有些猝不及防，这怎么看也不像个学生啊。

真要是个学生，得是啥家庭啊？才刚搬过来，就买了自行车，家里上上下下也都是新的，一看就是百货大楼买的，没一样是便宜货。

还有吃的喝的，普通人家就不是这样过活的。

“这还能有假，看看这些。”

秦川从书桌拿了几本书，陈雪侞一看，还真是高中课本，“那你不用上学，跑四九城来玩？”

“我都自学呢，我这人吧，就不喜欢跟一群人坐教室里，好在成绩还过得去，老师也就不管了。”

“那你是真厉害。”

陈雪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哪有想考大学的，却不愿意上课的，但不了解情况，也不好过多评论，“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秦川收拾好东西，用冷水洗了个澡，就早早上床躺着，等半夜三点多就起来，悄默默地出门了，直奔鬼市而去。

在家里汇钱过来之前，他是没事做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到鬼市瞅瞅，看能不能掏些古玩，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可到了后世都能当成传家宝呢。

其实都不用等到后世，再有个一两年，随着第一波人在改开后赚到钱了，古玩市场就会慢慢发展起来，价格虽然不像后世那般夸张，但考虑到当时的工资水平，古玩的价格也还是可以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八十年代诞生了一大批盗墓贼，挖出来一个盘子，就能买个几十、几百块，很多人一个月还赚不到呢，尤其是偏远的山区，一年都攒不下几十块呢。

到了卖旧货的区域，各种瓶瓶罐罐的，秦川始终就一个原则，只要有底款，价格合适咱就买，哪怕高一点，也无所谓。

字画也是一个原则，反正也看不懂真假，就看落款，但能掏到的字画真不多，偶尔才能碰上能看得上眼的。

至于那些卖老钟表老怀表的，秦川是看都不看的，里边或许有值钱的，但他不懂啊，还有卖铜钱的，都是成堆成堆的，秦川也不沾边，对古钱币，他就听过五十名珍，可五十名珍有哪些，他就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