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马朔的样子飞身上马,力道没控制好,差点从马的另一侧掉下来,幸好一把抓住了马鞍,才没有摔到地上。稳住身体后,我抖了抖缰绳,轻夹了夹马肚子,宝马窜了出去,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宝马起步的速度还是让我向后一仰,跑了一百多米,我学马朔的样子拉了拉左手的缰绳,宝马刷得向左一转跑了回去。
“的确是匹宝马”,马朔赞叹。
正想催马离开,赵时带着赵连和赵登跟了出来。老爷子冲我和马朔抱了抱拳,说道:“卫先生,我想让两位劣徒随你们前去长子县,照顾你们的起居”。
马朔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劳烦两位高徒,先谢过了”。说完我不等赵老爷子再说什么,一抖缰绳,宝马像一支利箭窜了出去,身后传来马朔的声音,“赵大哥请回吧”。白马嘶鸣一声,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跟了上来。
马朔追上来问我为什么要驳了赵家老爷子的好意?
我看了马朔一眼,感叹这时的人真是忠厚,缺乏风险意识。我们和赵家兄弟显然不是一路人,带着他俩不会有好结果,他们在师傅面前一幅恭顺模样,赵时自然难以分辨。于是我说道:“昨晚我说了他俩私护王驾的事,却有一个细节没有说。我去蓟县的路上,我不知道他们随护的车队是燕王私驾,想超过去,结果他们不由分说举鞭就打,若是普通百姓,肯定被他们打伤,我怕说出此事,老爷子下不了台,故而点到即止。赵家老爷子肯定想不到,在他面前谦恭有礼的两位内侄,在外却狐假虎威飞扬跋扈。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唉”,马朔叹了口气,说道:“赵家世代清誉,唯此二子令人头疼,日常顽劣倒也罢了,他们居然前去私护王驾,我担心他俩不仅仅只是私护王驾,而是担心他俩加入燕王私养的军队。赵家以冶铁为生,如果二人利用赵家冶铁作坊,给燕王私铸兵器。一旦燕王作乱,必定牵连赵家,此事还需慎重解决。马赵原本就是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家因二子惹上灭族之祸”。
史书上说主父偃告发燕王乱伦,刘定国畏罪自杀,燕国除,根本没提燕王造反一事。于是我说道:“这事让老爷子自行解决,马赵虽是一家,毕竟是赵家的家事,即使马家也不便插手太多,说多了反而影响马赵两家的感情”。
马朔长叹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咱们比比马的脚力,看看我钟爱的座椅比起你的汗血宝马有何不足。说完马朔用马鞭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打,白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向前跑去,转眼已在百米开外。
我对骑马有了一点体会,马跑起来的时候身体要跟随马的节奏,才能让马跑得即快又稳。看着马朔的白马已在视线中消失,我没舍得用马鞭抽打,只是用力抖了抖缰绳,宝马长嘶一声,四蹄生风追了过去,速度比起宝马失控来上党时更加骇人,我用力抓住马鞍才能稳住身形,得亏拥有一身功夫,否则真受不了这匹马的速度和冲击。马轲说得没错,我的马应该就是名满天下的汗血宝马,不到十分钟,视线中消失的白马出现在数百米远的地方。看到远处的白马,宝马像打了鸡血兴奋起来,感觉它心里不服居然有匹马敢跑在前面,根本不用我提醒撒开四蹄追了上去,不到十分钟,就追上了白马,然后放慢速度,保持着比白马快半个身位的速度,向前狂奔而去。
这里已经是黄土高原,上党郡所在的地方自古称为上党高地,一路上都是忽上忽下的小慢坡。上党郡的人口明显比河内郡少,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像样的村庄,路过的镇子也谈不上繁华。两个多小时后,我们过了高都县城,继续向北沿着官道前行。
翻过一道黄土岭,身下的宝马突然长嘶一声,两个前蹄立了起来,要不是我反应及时俯身紧贴在马鞍上,肯定从马背上摔下来。我的宝马突然立起站住,马朔一惊一拉缰绳也停了下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离官道五六十米远的山坡上有二十几匹战马,马背上的人张弓搭箭瞄着我和马朔,缓缓的向我们围了过来。我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到这些人可能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汉奸组织的中月使情报组织。这些杀人越货的行家里手,选了一个弓箭手截击的绝佳地段,刚翻过山岭是向下的缓坡,无遮无挡视野开阔,缓坡上的人和马成为对方的箭靶子。匈奴骑兵精于骑射,这些人可能都是挽弓射雕的射雕手,二十多人同时放箭,不被射成刺猬才是怪事。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后退就要拨转马头,瞬间失去速度,等于把后背留给了敌人,更加危险。他们的伏击地点和阵型无懈可击。
对方显然不想一下子要了我们的命,否则我和马朔早成了刺猬。这些人到了离我们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像头目的家伙又向前走了十米,带着明显的异族口音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去长子县寻找墨者,我劝两位少管闲事,留下座下宝马,饶你们一命,回去带话给马赵两家,这件事只是警告,只要把我们要的东西乖乖奉上,马家大小姐自然完璧归赵,否则马家永远不可能再见到她”。
“你”,马朔的肺都要气炸了,我制止了他,这种情况下激怒对方并不明智,对面的这些家伙过于相信自己的射术,他们要是不围过来,在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利用弓箭的远程杀伤力,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殊不知他们认为三十米的距离能够保证一箭穿心,但是没有想到这段距离,正好给了我反败为胜的机会。擒贼先擒王,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出手前将血剑和法墨双剑同时打向他身后的二十多人,阻碍他们第一时间射出箭雨,迅速将其头目制服,事情或有一线转机。想到这里我悄悄的拿出血剑挂到马鞍上,装出一幅害怕的模样,声音颤抖的对他说道:“你、你的话,我、我一定带到,请高、高抬贵手”。
马朔没有想到危险面前,我竟如此不堪,大声说道:“马家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像一支利箭一样向匈奴头目射了过去,挂在马鞍上的血剑铮的一声飞了出来,像在半空中打了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幻化成无数剑影向围成半圆形的二十多人激射而去,一股粗壮的剑气宛如旋风向略微靠前的两个人打了过去,两人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像有柄铁锤砸在前胸,两人惨叫一声从马背上倒飞出去,转瞬间血剑扑进了人群,瞬间有四个人被血剑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刚才和我们说话的匈奴头目感觉眼前一花,马背上多了一个人,喉咙一紧,气息一滞便昏了过去。
剩下的十几个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六位同伴就被打落马下,生死不明,吓得拨转马头飞也似的一轰而散,生怕跑得慢了性命不保。不到一分钟,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些人骑马远遁,马朔回过神来,打马上前,像看怪物一样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他,把匈奴头目扔到地上,解开他的穴道,对他说道:“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得好,留你性命,如果答不好,你会嫌自己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