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爬起来朝他们开枪。

这时，程浩和柳燕已经沿着城墙跑到一个拐角处，拐过一个弯。

身后的子弹嗖嗖乱飞，打在墙角，溅起火光。

“往这边！”

程浩拽着柳燕离开城墙，朝旁边一条在夜色中呈墨绿的河边跑去。

跑到河边，他拽着柳燕沿着河岸的小坡滑落到了河水里。

这是以前的护城河，河面不宽，水深过一个普通男子的高度。

但程浩身高有一米八，脚踩在河底，还可以露出鼻孔呼吸。

而柳燕身高一米六六左右，即使仰着脖子，水还是要没过她鼻孔，无法露出鼻孔到水面上呼吸。

她落水时就呛了一口水，后发现脚踩不到底，就更慌了。

只好双手死死抱住程浩的脖子，还把双腿也骑在程浩腰上，吊悬在他身上。

只有这样，她才能将鼻孔露出水面正常呼吸。

这时，那伙鬼子也追到了城墙拐角处，他们没发现两人往护城河方向跑开了，仍然沿城墙朝前追击而去了。

程浩感到左肩阵阵剧痛，正好柳燕的手紧紧抓在他伤口上，终于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声。

“你受伤了？”柳燕这才察觉。

“没事。”

程浩目力所及，那伙日军已朝前追出很远。

他抱住柳燕，脚踩在河底，一步步走到河对岸。

左手因为用了力，痛楚加剧，他强忍着。

上岸后，柳燕脚落了地。

程浩把身上的黄皮脱下来扔了。

前方远处的居民区亮着点点灯火，暗淡而萧疏。

两人摸着黑向着有灯光的方向，朝那片居民区走去。

终于走到了居民区入口，到外是废弃的房屋，旧败的城墙。

程浩摸到一棵槐树下，旁边有一段旧城墙，墙上有一处几块砖都是松的，掰开来里面有个很大的墙洞，可以藏下一把狙击枪。

程浩摸到那个地方，将砖掰开，不但可以将狙击步枪藏进去，连同缴获的那两把三八大盖也藏到里面去了。

藏好后，重新将掰下的砖头原样放回。等风声过后，利用夜间无人的机会，就可以把枪取回。

做完这些，他左臂因用力伤口裂开，鲜血迸流，从衬衣内渗出来，更加剧痛无比，浑身上下已大汗淋漓。

柳燕抬起手，咬着自己的袖子，撕下一块布，缠到他左肩上，使劲勒紧。

“咱们接着走。”程浩忍着剧痛，紧咬牙关，朝前走着。

他还想赶去扬子江饭店和慧子会合。

但脚步已有些踉跄。

柳燕赶紧上前搀扶住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此时的金陵，一片萧条，也没啥夜生活，一路上没碰到几个人。

没有路灯，偶尔遇到个人，在夜色中对方也看不到程浩受伤，还以为是一对夫妻正常回去。

他俩顺利地走出最后一个巷口。

终于看到了等在路边的老莫焦急不安的面孔和他身旁停放的一辆人力车。

柳燕和程浩坐到了人力车座位上。

老莫拉起人力车立马飞跑起来。

此刻，程浩用尽了他的最后一分力气，突然脑袋一歪，倒在了柳燕的怀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