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不受控地崩解成黑泥，洒落一地，狐重楼也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浑身污秽的狐重楼疲惫地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迷茫地抬眼，想要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一双手突然捧起了他的脸，是蹲在他面前的方琪，女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坚韧又温柔的面孔占满了狐重楼的视线。

“睡一觉吧，狐重楼，睡一觉吧。”

“我，我杀了好多人……”

方琪把狐重楼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安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睡一觉吧，狐重楼。”

幽蓝的光泽在方琪的后颈一闪而逝，吻痕消散，而狐重楼也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方琪抬头，看向了场上唯二还站着的人，惊恐而疲惫的穆阖，还有完全吓傻了的京昭。

她小心翼翼地抓起狐重楼的胳膊把他抬了起来，示意两人跟上，直到走到片干净的空地才停下。

“来吧，说说，京昭，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孩哆哆嗦嗦的，心里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她担心这个看似沉睡过去的男人下一刻就跳起来一刀劈死自己，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事情全吐了出来。

在几个月前，身为阳辉超自然圈子里最有名的怪盗，京昭收到了一份特别的邀请。

来自城外黑林的罪犯团体护林人，邀请她来盗取神明留在世间的圣物。

在城内潇洒惯了的京昭并不知道城外的凶险，没过多打听便轻易面见了护林人。

等着她的不是惊天动地的劫案策划，而是漫长的软禁，护林人们坚称时机未到，却又不肯放走京昭。

于是京昭就跟着护林人在黑林里一直流窜，直到护林人又联系上了另一位帮手。

来自丰县丰家的二房少爷，丰年。

丰年是个异类，他出身自有着异教信仰的二房，偏偏有着神明钦赐的名字，像是同时有两位神明都将视线投向了他。

出于某种京昭不知道的理由，丰年决定插手黑林中的纷争，他带着自己的弟弟还有几个族人，配合着京昭，一起冲进了黑暗集会的腹地。

据京昭所说，她的能力类似空间跳跃，她能无视障碍物瞬间穿越到视线范围里的任何一处，距离越远，消耗越大。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黑暗集会本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但是意外却毫不意外地发生了。

“黑暗集会不知道从哪调来了好多猎人，数量太多了。”京昭回忆起当时的景象，眼底仍然有些后怕。

不只是大批有步枪的猎人，还有许多掌握着仪式的、真正意义上的“猎人”。

针对护林人的围剿正式开始，本就被黑暗集会压制的罪犯们很快就被逼上了绝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逼无奈，用了药液化作了冠者。

而刚刚狐重楼砍死的那批，是四处逃难的护林人里，人数最多的那群逃难者。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护林人的高层，其中几个和京昭一起被护在最中间的还是护林人首领的亲眷。

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化作了断肢和碎肉，正和其他人一起混在血泊中，难分彼此。

“那丰年和他弟弟呢？”

京昭低下眼睛，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回道：“我们和他们走散了，圣物，也在丰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