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个人骑着马匹在一片树木不多的平地上走着。
“我也说过,之前有些顾虑要不要调查工坊,你现在这个决定,真的好吗?”思考半天,凯恩还是决定向阿克塞尔开口询问。
而阿克塞尔,只是轻轻按了按宽边帽:“按他们的情况来看,直接调查工坊本部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那边人那么多,没有什么机会更改订单,更不可能平白无故下订单,调查工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侧面调查。而且,我已经想好理由了,表现得自然点,不会打草惊蛇的。”
根据出发前克伦威尔的描述,工坊建立在安索市靠近博恩地区的郊外,为了自己生产的东西能够有销路,他们专门在安索市开了一家专卖店。而卫兵队这边,为了方便,下订单与交货都会在那家店铺进行。综合上面的线索,阿克塞尔觉得问题可能出自专卖店的员工。但在不知道是哪一位员工的情况下,直接调查店铺肯定不妥,所以阿克塞尔决定,先去工坊本部看看。考虑到克伦威尔的身份可能会让别人怀疑此行的目的,克伦威尔并没有参与这次调查,而是在驿站分道扬镳。
“怎么说呢?虽然避开店铺确实可以避免直接跟犯人见面,但是也不能保证那人不会在工坊啊。”
“基本遇不到。既然是专门到安索市开店,工坊那边不可能把铁匠匀出去做销售,肯定会请专门做销售的人来,反过来说,店铺那边的人肯定不会时刻呆在工坊里。”
“嗯......感觉有点牵强啊。”
“放心,相信我的直觉,准没错。”
不是可以相信,而是没有选择,凯恩也显得很无奈。
眼前,树木越来越少,草丛也相对更稀,发干的土地与石头暴露出来,显得这个地方有些荒凉。
“好久没来这里了啊。”毕竟是入学前经过的区域,阿克塞尔倒是挺熟悉,“提甘荒地啊,我就是从这个位置过来的。”
“比起其他几个地方,甚至隔壁的玛尔森林,这里可真不够看的。”凯恩也嗤笑了一声,“好在,这里至少还有绿植和水源,跟博恩领土内的某些沙漠比,已经是好上加好了。”
“这倒是,我记得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离沙漠挺近,那边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博恩人嘛,还好发展出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然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聊了半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米涅瓦,你是从哪条路来的安索市......嗯?”
聊了半天,阿克塞尔发现好像一直把某人晾在了一边,刚打算回头找话题,却发现,米涅瓦好像不只是被晾在一边这么简单:她骑着的马歪歪扭扭地走着,米涅瓦也是扯着缰绳,不知道该往哪里牵。
“米涅瓦,你难道不会骑马吗?”会造成这种情况,阿克塞尔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会啊,倒是塞尔,你作为学生居然会骑马?”
“小时候没事干骑过马玩,后来就熟了。别急,就跟我一样,多摔几次就知道怎么骑了。”
“摔?!!”米涅瓦浑身一哆嗦。她可不像男生那样经摔啊。
“行了,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凯恩向前指去,“你们能看到,远处有一条河流吧?工坊就建立在河边。喏,一眼就能看到。”
果不其然,顺着一条纤细的轨迹,一座有那么一些规模的建筑物沿着河流而建。虽然有烟囱,但今天却没有升起烟柱。
“说是河流,但这也太小了吧。”阿克塞尔看着那所谓的河,一不宽二不深,叫做河流,还真有些可怜,“只不过,确实具备了工坊修筑的条件。那么,不要忘记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东西,走吧。”
不过一会,三人便来到了工坊的面前,站在门口抬头仰望,这工坊还是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很明显,从马上翻下来时,米涅瓦的双腿都在发抖,没办法,只有靠阿克塞尔将她的马匹安顿好。等一切准备完毕,三人站在大门前,却觉得格外冷清。
“平常就是这样吗?”连打铁声都听不到,疑惑地同时,阿克塞尔还放低了音量。
“不可能吧,我好歹也来过两次,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异样,使得三人在门前发了好久的呆。
“......门没锁,总之进去看看吧。”仔细观察大门,还有虚掩的痕迹,阿克塞尔退后了一步,“那么凯恩,你来打头阵。”
确认地点点头,凯恩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工坊门——
里面,连灯都没有开,但凭着现在的日光,还能看清里面的大致构造。要说的话,这边的设备是相当齐全。存放材料的库房,到火炉,到摆放模具的区域,再到各种铁砧,甚至还有不属于锻铁的其他工作台,在短时间内提供安索市所需的盔甲,这种场所绝对能胜任。只是,目前而言任何一个设备都不在运行状态。
哐当。
“......你们是来干什么?”
还没找出异样的来源,三人又听到了询问的声音,那声音略显严肃,就像是在警惕着三人一样。向左忘去,紧贴着墙壁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前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消瘦的人刚刚站起,看起来,在三人到来之前,他正处于一个非常随意的状态。刚才的异响应该就是他在紧急恢复姿势了。
仔细看了一样那个消瘦的男人,凯恩的表情轻松了许多:“哦,今天就你一个吗?”
“......卫兵大人!居然在这遇到您了!”同样仔细看了看为首的凯恩,那人的脸上突然摆出了专业的笑容。
而凯恩,则趁机回头跟两人解释道:“他的名字是巴克,是这的员工。之前我在造访这里时认识的。”
“刚才真是失敬,卫兵大人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我本来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回一趟博恩,刚好也就路过了这里。看到这边这么安静,就好奇地进来看了看。不碍事吧?”
“不不不,完全没关系。”巴克摆手的动作显得有些浮夸,“为什么很安静,因为今天大家都回去过年了呐!”
“嘶,也是嗷。”查案太过迫切,凯恩都忘了现在是节庆时分,就连身后的阿克塞尔,也摆出一副“完全忘掉了”的表情按了按宽边帽。
“那,你怎么还在这?”
“嗐,这不是需要有人值班嘛,如果销售那边传了订单过来,我们至少要先接下嘛。我家离这边最近,所以就由我来值班了。”
“也是挺辛苦你的。”凯恩看了看周围,“既然没有人,我们也不急着走,稍微参观一下应该不妨碍你吧?”
“随便看!你们不来我还嫌无聊哩,来大人,我给你们讲解一下我们的全部设备。”
为了更好参观,巴克甚至打开了灯,实在是过于盛情招待,三人也不好意思拒绝,顺着巴克的介绍,他们开始参观起了工坊。
......
参观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身为老员工,巴克的介绍也是简单易懂。很快,大家便在工坊里逛完了一圈。
“设备很齐全是吧,这就是最开始安索市选择这家工坊的原因。”回到大门的位置,凯恩对整个过程进行了总结。
“这规模,已经很够看了。”阿克塞尔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稍微回忆一下,在何辉文家,也就是说端木娜的铁匠铺那,阿克塞尔还看过比卫兵盔甲更好的装备,但是,一想到面向安索市全部卫兵的规模,就算是用三天时间制出全院学生的手环的端木娜,也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制出如此数量的盔甲......应该是这样吧?阿克塞尔只敢想,不敢去问。
而凯恩,则继续跟巴克找话题:“那巴克,今天麻烦你了,让我三个外人随意参观工坊。”
“没有的事,大人您也是熟人了,参观一下也没什么......话说,这两位是您的朋友还是?”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话题引导正确,凯恩的表情极其自然,“这两位是最近才加入卫兵队了,没想到是我的同乡,这次也就跟着我回家乡,顺便,也过来参观一下了。”
“这样啊,怪说不得上午的时候有两副盔甲的订单,就是二位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凯恩的表情凝重了一瞬。而在事情暴露前,阿克塞尔赶紧接话:“没错,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今天是没办法了,毕竟人都没有。明天我不会来,但是我们会派几个人来完成订单,到时候你们直接找店铺拿就是。”
阿克塞尔按了按宽边帽,按照本来的节奏,凯恩会以“最近各方有不少新人”为由,询问卫兵盔甲的下单情况。事实是最近并没有招任何新人,一旦有订单,必然是有问题的。结果没想到,他们还听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为了确认这点,凯恩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节奏走:“说起来,你们最近是不是还有别的订单?我看其他卫兵队好像在招人的样子。”
“那您可猜得真准,大概是一周前,我们才完成两副盔甲的订单。现在人数大致确定了,那种大批量的订单也少了很多啊。”
看来一切都对上了,从巴克的话来看,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盔甲的真正用途,也就是说,肯定不是犯人。那么,问题果然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