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散宴,众人都走了,只留下几位族老。
贾敬便道:“众位叔叔长辈,此时天也不早了,不如我让人送你们回去,有话改日再说。”
一位族老站起来道:“我们老了,不知还有多少日子。趁早不趁晚,就叨扰贤侄儿一时。”
贾敬觉得这话有意思,在嘴里嚼了几句,笑道:“五叔父尽管说。”
“我们也不是厚脸皮的人,有宁国府荣国府在前头撑着,我们这些年过得也不差。本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是你回来了,我们几个老头子,倚老卖老求你,给金陵这头的族人指条明路。”
贾敬便道:“我家只珍儿身上有个挂名的职位,不值什么,恐怕也帮不上众位。”
族老们互相看看,道:“你是族长,又有见识,又有体面,只说族学一事,你就帮得上大忙了。”
贾敬道:“金陵有族田,并设有家塾,一应花费都出自族田的出息,想来族里子弟上学不是问题。”
贾敬想了想,问:“是想让我请几个好先生?”
这族老皱眉道:“族里的田庄房地,皆由你们京中派来的人接管,这事你可知情?”
贾敬点头:“以前都是代善叔父派人主管此事,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坐着的另一族老冷哼一声:“你叔父在时倒还好,后面就越来越差,这几年更是没个章法了。”
“好了,别说了。”
贾敬道:“五叔父别拦,我倒是想听听七叔父的话,现如今金陵族中是个什么路数。”
七叔父道:“你们派来的那奴才,嘴脸可恨,只说收成不好,先要紧着京中那头,给家塾垫的银子越来越少,后来把先生都逼走了。我们几个家中都有土地,收成好不好的不知道?我们几个不忿,去和他讲道理,他口口声声地说我们这些都是只知道占便宜的。”
贾敬先是生气,然后愧道:“我竟不知这些,是我之过。”
贾蓉便道:“我祖父是不知情,你们为何不送信上京?”
五叔父便道:“我们的确是占了你们宁国府、荣国府的便宜,怎么有脸去问你们。”
贾敬道:“五叔父快别说这话,不管您信不信,我真是不知此事。我定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五叔父朝贾敬拱拱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贾敬忙上前扶着他,送几位族老出门。
等他们走了,门一关,贾敬沉声道:“以往在金陵看房子,总理田庄地亩事务的是谁?”
众人都不知,只有陈嬷嬷站出来道:“是荣国府家生子金彩夫妇。”
“着人把他们押过来!”
“是。”
金彩夫妇见此心知不好,怕是东窗事发,一声不吭地被人押着来见贾敬。
贾敬在跪着的夫妇面前来回踱步,并不说话。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金彩终于抵抗不住,磕头认错:“老爷,奴才知错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哪敢违逆主子的意思。”
“主子?我听陈嬷嬷说,你们夫妇是老太太的人,女儿现如今也在老太太身边养着。你的意思是,是老太太嘱意你克扣祭田收入,并辱骂族中长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