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瞥他一眼,道:“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您还是放我回京城吧。温大夫都说了,儿子对金陵水土不服,再待下去,命都要没了。”
贾敬问:“当真?”
“当真。”
贾敬便笑道:“说起来咱们本来就是金陵的,在京城居住也还不到百年,怎么个个都好好的,只你一个闹出个水土不服的毛病。可见你本不应该是我家的人。”
贾珍讪笑道:“父亲说的什么话,我是您的儿子,不是贾家的人是谁家的人。我这就找温大夫开几副药,吃了也就好了。”
贾敬哼笑一声,道:“还不快去,真要有什么好歹,你还得还我一个宝贝儿子。”
贾珍干笑几声,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骂了几句,问旁边的小厮:“你说老爷是不是中邪了。”
反正这父子俩谁也不正常,小厮不敢接话。
“老太太说得对,他肯定是在观里被香火熏坏了脑子。”
小厮谁也得罪不起,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贾珍好了,自然又想着出去。
可是这几日,只要不回府,自己就会昏昏沉沉,使不上力,一回府不一会儿就好了。
他不相信温大夫,找了金陵好几个大夫来瞧,都说无事。
贾珍便觉得自己是撞邪了,让人请了和尚道士来家里摆祈福道场。
被贾敬知晓了,通通赶了出去。
把贾珍压在书房里,笑道:“你家里现成的道士,何必舍近求远。老子今日就教你个乖,你每日诵读刑法,保你百病全消。”
贾珍果然被逼着读了好几天的刑法,发现竟然真的没事。
莫非这刑法是个什么新奇的法器?
反正这病也死不了,贾珍有一日偷偷没读,却也没事,放下心来。
又出去晃荡几日,发现只要按时回府,就无事发生。虽不知其中的古怪,除了不能在外过夜,日日要去贾敬那里找几句骂,倒也还好。
贾敬父子之间的斗法,尤清之倒没放在心上。
如今,她正愁着该怎么安排金陵的田庄地亩。
她查了近几年的账本,除了一些良田年年收成都不错,庄子里却没什么其他的出息,叫了几个庄头来问,只说是地势不好,不好耕种,也不好养什么。
这么多田地,尤清之不可能事事亲为,她便想了个法子。
叫人专去每个庄子里考察一番,若真是因着地势的原因不好耕作,再想别的法子;若是有庄头故意隐瞒,就罢了他,再找人上去。
尤清之知道贾敬对金陵的族人有愧意,上次宴请,这里的族人给尤清之的感觉也不错,于是打算这事就找族里的人去办。
刚放出风去,就有族人来求差事。
尤清之也不考察他们,只说,若做得好,下次自然还有你们的,若有了差错隐瞒,查了出来,日后贾府再有事,也不敢找你们了。
老人们耳提面命,让家中子弟老实干事,众人自然点头。
不等尤清之安排,族中就挑了几个年轻肯干的小子,送到贾府来。
贾敬先见了他们,一一问了是哪家的子弟,心下转了转,问道:“缘何五叔父和七叔父家没有子弟前来。”
几个小子互相看了看,一个叫贾菂的站出来道:“回叔祖父,五太爷和七太爷说,怕人多了麻烦您,往后有机会再说。”
贾敬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太多心了,这儿正缺人的很。既你们自己挑了人,那就不好厚此薄彼,找个人回去,让五叔父和七叔父家也派个小子过来。”
“哎。”贾菂行了一礼,飞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