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叹道:“这也不能怪他们,那是人家的饭碗。”
尤清之笑道:“儿媳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我是说,府里能不能请些师傅回来,如同学堂里的先生一般,给族中子弟授课呢?”
“你这想法太惊世骇俗了些。士农工商,历朝历代都奉行“重农抑商”的政策,《汉书》中写:‘故民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贫者虽赐田,犹卖于商贾’。此风不可涨。”
尤清之道:“士农工商,农排第二,但却是活得最辛苦的。之所以要‘驱民而归之家,皆着于本,使天下各使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不过是统治者的把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谁会在乎这些呢?”
贾敬对她使了使眼色,尤清之会意,继续道:“皇上是明君,他在乎,可是坐的位置太高了,皇上看不到这些,或者有人也不想让皇上看见。”
贾敬便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可粮食乃重中之重,若无农民,谁来保证产量呢?”
“父亲这话说到了重点,”尤清之笑道:“贾琏那里,我让父亲呈上一封信给皇上,问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才。这就是个例子,若是担心粮食减产,或是让人改进农器,或是让人精耕细作,再或是让人去各地甚至是别的国家打听粮种,都是办法。比把农民们压在土里一味种田好多了。”
贾敬沉吟道:“这是大事,容我考虑考虑。”
尤清之笑道:“父亲是担心宁国府再次卷入朝堂里去?”
贾敬微微点头。
尤清之笑道:“所以父亲要抱紧皇上的大腿。我们不求功名利禄,这也不是一时之功。父亲的定力我是知道的,蓉儿受您教导,定也不差。真有做大的那一天,我们撒手就是。”
“你倒比我还敢说。”
尤清之笑道:“都是和父亲学的。”
贾敬哈哈大笑,惜春一直在旁边,没有作声。
这时学着贾敬的样子,仰头大笑。
贾敬瞪她,道:“你笑什么?”
惜春又学着尤清之的样子,微微一笑,道:“都是和父亲学的。”
尤清之见贾敬的手都扬了起来,连忙抱起惜春,笑道:“父亲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和妹妹先告退了。”
贾敬瞪了她们一眼,这才放他们走了。
虽暗卫大概率也会把这段话传上去,贾敬想了想,把尤清之的话润色了一番,写了封信,直接放在书房。
等没人时,道:“这是呈给皇上的,你替我交上去吧。”
次日一早来看,信果然不见了。
贾敬心里也并不平静,尤清之虽说得不多,贾敬也意识到这是一片大蓝图。
只是这事做起来很难,开头就不易,哪去找师傅来授课呢。
贾敬此刻还没意识到,虽然他还没接到皇帝的旨意,已然开始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