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上前给贾母换衣裳,一面又笑说:“恭喜老太太又要添一位孙媳妇。”
贾母自然也高兴:“只盼着他们尽早开枝散叶。人丁兴旺,才是家族繁荣之相。”
贾母又一叹:“蓉儿如今才是脱胎换骨。”
鸳鸯思忖着老太太的意思,转而说道:“蓉小爷就罢了,单说那位林公子,真真是戏文里的才貌仙郎,快把二爷都比下去了。”
“我瞧着也是,可惜不是咱们家的人。”
宝玉就住在贾母暖阁外的碧纱橱里,此时也拉着袭人的手道:“这位林哥哥,真真是满天的精华灵秀都到他身上去了。我这等须眉浊物,真是白长了这么些年。”
丫鬟们都偷笑。
晴雯睨他一眼,笑说:“往日二爷常同我们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这回林公子是什么做的?嗯?”
宝玉笑着指了指她。
又发出与贾母同样的惜叹:“只可惜林哥哥不是咱们家的人,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处。”
袭人一边伺候他脱衣裳,一边道:“好歹这位林公子要住一段时日的,听说他极会读书,年纪轻轻身上已有了功名。二爷该同他论些经济学问才是。”
宝玉甩开她的手,扭到一边去。
袭人也不敢深劝,忙又赔笑上去,这才罢了。
次日一早,林齐带着贾蓉贾芃练完功,三人休息片刻,用完早膳。
这个院子里头有棵大槐树,槐树底下又修了一个小亭,三人便捧了本书,自看自的。
只不过贾芃的那本“书”,是惜春给他画的故事,就那么小小的一册,快翻烂了也没见着第二本。
又有罗管事送来一封信:“林公子,这是金陵给您来的信。”
林齐接过来,一眼认出周夫人的笔迹,心里一紧,赶紧拆开看。
贾蓉在一旁担心道:“发生了何事?”
林齐迅速扫过一遍,放下心来,把信交给贾蓉。
贾蓉看完笑说:“看来我与师叔要亲上加亲了。”
“别胡说!我还未应呢。”
“什么?是什么?”贾芃急得直跳:“我应,我应!”
贾蓉把信给他:“你自己看吧。”
贾芃有模有样地看了一遍,幽怨地看向师叔和哥哥:“我看不明白。”
贾蓉没理他,问林齐:“师叔为何不应?”
林齐叹道:“我身世复杂,何必牵扯他人。”
贾蓉劝他:“姑爷爷要认你做义子,自然这些都考虑过,师叔何必顾忌这些。”
说完又笑:“我说呢,怎么姑爷爷偏爱考你,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
林齐摇头道:“螟蛉有子,蜾嬴负之。林大人膝下有子有女,何必再认我作义子呢?”
贾蓉把在一旁捣蛋的芃哥儿箍在怀里,一边道:“依我看,一则姑爷爷真是看重你的人品才貌,二则是姑爷爷晚来得子,怕是担忧家族后续不继。”
越说贾蓉越觉得林齐吃亏,反而劝道:“如此说来,师叔还是莫要趟这趟浑水。”
林齐苦笑:“哪里就到了这地步。”
两人突然发现贾芃没了动静,低头一看,见他翻白眼吐舌,倒在贾蓉怀里。
两人相视一笑,林齐假装急道:“芃哥儿怎么了?快让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