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王熙凤整了整迎春的发髻,拉她到窗户边坐下。
“我前头问妹妹家产怎么分,妹妹还未回我。”
迎春想了想道:“按我朝《律例》,嫡庶子男,除有官荫袭先尽嫡长子孙;其分析家财田产,不问妻、妾、婢生,止以子数均分。
大老爷袭爵另说,按理家产要与二房平分。”
王熙凤点头又问:“虽是如此,可这些财物产业,又不是成双成对的,如何分匀得开?
就算是一对儿花瓶,难道两房一家一个?”
见迎春沉思,王熙凤笑问道:“若是大房由妹妹做主,你想要争哪些?”
“嫂子莫要笑话我,我也不知哪些更值钱。”
王熙凤笑道:“这几日妹妹只看到府里的库房,忘了外头还有产业了?”
“嫂子是说田庄铺子?”
王熙凤点头:“府里的东西都是死物,总有用尽的一日。那些田庄收入,还有房租地税,才是长长久久的进益。”
迎春若有所思。
王熙凤道:“我说与你这些,放在心里就好,将来出了门子,自己管家理事了,心里有个分辨。”
迎春含羞点头。
王熙凤又道:“我是贾家的媳妇儿,原是不该说这话。只是你哥哥当儿子的都说了,我也就不怕了。
家里的老爷太太,都不大顶事儿,我和你哥哥的意思,是想你管着大房这头。”
迎春讶异:“我哪里能行?”
见王熙凤看过来,迎春又说:“就算我能行,老爷太太也不会应的。”
“这是我和你哥哥的事儿。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管家?”
“我知道嫂子是好心,只是……”
王熙凤打断她:“也算不得什么好心,我也是觉得妹妹性子好,想求妹妹约束一二,不至于将来我和你哥哥回京,府里只剩下个空壳了。”
迎春沉思了半日才道:“我愿意跟着嫂子学管家,只是若我不成器,哥哥嫂子还是另想法子。”
王熙凤这才笑了,拉着她道:“妹妹别的都不差什么,就是太和气了。若要管家,先把威严立起来。”
姑嫂两个在房里嘀咕了一下午,到了天色将暗的时候,王熙凤才派人将迎春送了回去。
正要回房,却撞见迎春奶母朱妈妈,鬼鬼祟祟的从迎春房里出来。
看见迎春众人,似是吓了一跳,笑道:“姑娘回来了。”
司棋道:“妈妈在姑娘房里做什么?”
朱妈妈眼珠子转了两圈:“姑娘前儿说要赏我个荷包,谁知没了动静,我就来问问。进了屋子才晓得姑娘不在。”
司棋冷眉竖眼道:“妈妈想是记错了,我整日里跟着姑娘,可没听说过什么荷包!”
朱妈妈笑道:“你也别急,只问姑娘就是了。”
司棋早知道迎春的性子,知道这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儿,担忧地看向迎春:“姑娘……”
迎春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意:“我并没有说过荷包的事儿。”
朱妈妈愣了愣,仍是没放在心上,笑道:“那就是老婆子记错了。”
迎春又道:“司棋,你去房里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司棋高兴得瞪大了眼睛,笑着从朱妈妈身边走过,不防被她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