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乔娟早早起床洗漱,向王妃朱媛贴身侍女告了假。兰香知道,乔娟已今非昔比,自是十分殷勤,把自己新做的便服拿出来,执意让乔娟穿上,又送到二门外,嘱咐几句方才做罢。
乔娟从后角门出了王府,穿过几条街巷,路上的行人商铺渐渐多了起来,乔娟依稀记得贾雨村的府邸在西北方位,便一路向西北寻来。
逛了会,心里犯起嘀咕:看王允的意思,是让我留在王府帮他,现在轻易放我出来逛逛,就不怕我逃了吗?”想到这,便小心留意着身后的人。
这一看还真是,在不远处,一个身穿褐色短衣的瘦削男子,鬼头鬼脑的让人起疑。乔娟心里冷笑一声,什么同学不同学的,这边只有主子奴才。于是,故作轻松的在街上闲逛起来。
又穿过两条街道,乔娟还是没甩了跟梢,于是心里懊恼,白瞎了这次机会,竟不能去领赏钱。立时觉得无处可去,索性进了街边一家面馆,叫了碗牛肉面。
乔娟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没这么快回去的理,于是叫住店小二,问当地可有专看疑难杂症的郎中?
店小二笑着摇头:“真不敢乱说。专看疑难杂症,多半是走街串巷的野郎中,不可信。你想这个理,正经坐堂的,谁敢出这个头,搞不好就砸了自己招牌。”
乔娟听了心灰了一半,显然,小二是个懂聊天的,忙又笑道:“真是疑难杂症,找郎中也是碰运气,不如去庙里求求观音菩萨,多磕几个头,即使不成,那便是命了。”
哪知小二的这番话正中乔娟心思,她正疑自己得罪哪路神仙,才被发配这里做奴婢,因笑道:“正是如此,小哥告知一处寺庙,我这就去拜。”
小二道:“如姑娘不看重虚名,依我看,城南十里外的普太山观音庙到是个去处。那里偏僻,香火不旺,倒是听说有些故事,只是知道的人少罢了。雇辆车去那倒也近便。”
乔娟听了,谢过小二,虽身上没几吊钱,还是咬牙雇了辆马车,直奔南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乔娟打开车帘,只见道路两边杨树枝条遒劲,只有零星树叶挂在枝头,路边草丛干枯杂乱,远处山脉隐在薄雾中,似有似无,好一副残冬荒凉景象。
乔娟看着无趣,不由想着自己自幼父母双亡,靠着农村二姨照顾,好不容易跟着二姨夫学会二胡,考上省戏校。原以为,也该转转运了,谁成想,现在,不仅成了奴婢,还弄了一身洗不净的命案案底,想到这不觉心里凄苦,长叹了口气。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乔娟听见车把式叫道:“姑娘,下车吧。”
乔娟从车厢里钻出来,车把式放下脚凳,嘱咐道:“姑娘,沿着这条山路上去两三里,便是观音庙了,速去速回,别误了关城门的时辰。”
乔娟下车道:“知道了,劳烦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说罢,乔娟便沿着山间小路,向山上走去。
这普太山看起来不高,但山路极窄,又陡峭难行,两边山石耸立,路上不见人影,只有许多野鸦不时呱噪,草丛里似有嗖嗖声响,也不知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乔娟不免心里发毛,汗毛直立。走了会,便脚下发软,身上冒汗,心里突突直跳,眼皮都打起架来。不觉累倒在台阶上。心里后悔轻信了小二的话。
正在烦恼,突然,一声清脆钟声,吓得乔娟一激灵,觅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黑黢黢高大屋舍依山而建映入眼内。乔娟看着不像寻常寺庙,心生奇怪,便又拢了精神,撑着腰,挪走过去细看。
只见屋舍外面墙壁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像被废弃很久一样。走上台阶,一股奇香随风飘过,向里望去,只见屋正中,有一座刻满莲花图案的汉白玉石座,石座上面供奉巨大石刻观音像,而屋内就空无一物,再无其他。
乔娟心里纳闷,钟声从何而来?正在四处张望,突然听见有人说话:“施主,请上香。”
乔娟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只见屋门口站着个破衫褴褛,光着脚的矮和尚。乔娟见他相貌古怪,不似善类,故作镇静道:“来得匆忙,未及请香。”
和尚道:“原来如此,施主自便。”
乔娟回身跪下,长拜不起,将心中所盼皆念叨一遍,又再三磕头,默诵:“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乔娟求身上怪病得治,阿弥陀佛。”
如此几次,方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退后几步,转身走出大殿。
正欲下山,忽瞥见,那和尚仍立在殿门外侧,直瞪着自己。
乔娟吓了一跳,心中不悦,道:“师傅挺闲啊,没事不去诵经,在这看人玩呢?”
和尚手拿念珠,似笑非笑道:“忙,忙得很。只怕所见非人。。。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