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疫之至,皆相疫染,恶月高挂九重天,阴阳争而死生明,望去山河八百里,壁神真降萧瑟临…”
带头在前方的海尘,正操弄着李氏国南部的方言,念诵这一段祝文。
身后的师弟们,便也载歌载舞般,跟在海尘身后,缓缓环绕着人群中心的那几个木桩。
在场村民的嚎叫声也愈发变得沉重,场面变得诡异压抑起来。
随后,在这如法阵一般的几个木桩之前,那几位武乩,举起了手中紧紧握着的那些器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扎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或许是在此之前使用了刑具来适应了疼痛,陆蚀渊凝重的看着这些人,在利器刺入身体的那一刻,面部竟并无太多表情——
或许说,他们脸上的异常已经无法让他们做出表情来了。
陆蚀渊几乎位于人群中央,在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悲鸣之下,他根本分辨不出这些悲鸣究竟是来自于人群,还是来自于那几个木桩边上的武乩。
而随着同门作为文乩的那几个人离他越来越远,在这声势之下的念诵声也几乎要化为阵阵低语,竟然让陆蚀渊感觉到脑子里无比的沉重,浑身的气力也变得微弱起来。
随后,村民们自发地形成了好几条弧线般的队伍,几乎是规则的以几根木桩为中心,环绕在其周围,弧线交错而涌动起来,海尘为首的文乩则在其中反向涌动。
似乎是建立了联系一般,武乩感受到村民们这声势浩大的行动,竟然硬生生地将插入躯体各个不同部位的利器开始精准而有力地划开来。
这些武乩的身躯,伤痕处已然浊流暗涌,却好似并无大碍,并各自将那利器继续向深处捅去,他们就像如神仙般的医官一样,在对自己进行一场精细无比的手术。
他们就像天生就是行此事的料子,扭曲的眼珠里没有半点恐惧的神情。
但陆蚀渊不一样,他也不得不被束缚着自己的几个村民拖着,也加入了那如弧线般的队伍一般游行了起来。
他的心中,也跟着这些长队的流动而开始涌动起恐惧。
最诡异的是,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也要跟着这些村民开始嚎叫起来。
陆蚀渊被拖行着游动了一阵后,那些武乩忽然没了动静,任由伤口里的浊液汇入大地之中。
游行队伍似乎依然与那些武乩建立着难以察觉的联系,几乎是一瞬之间,这些队伍也停下了令人厌恶的环状涌动与那凄惨的悲鸣声。
陆蚀渊惊恐地环视周围,过了几秒后,发现并没有其它动静。
而且除去那些武乩外,两根木桩上的祝家两兄弟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得以落下。
宁静之中,除去海尘领头的几个师弟依旧在环绕着念诵什么祝文外,空气就如凝结了一般宁静。
忽而一阵阴风吹过,让陆蚀渊心中的大石在平静如水的内心中再次激荡起水花来。
陆蚀渊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
不知何时,似乎像是有何物开始在村民们构成的队伍中游荡,这种感觉让人脊背发凉。
他向周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还不巧,跟后方另一个队伍中的其中一个村民对上了眼神。
阴影之下,那人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几乎是要凸了出来,他是瞥了陆蚀渊一眼。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逼得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忽然这村民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似乎开始憋起气来,嘴唇也开始颤抖。
此时,这村民的身躯震颤了一下,望向陆蚀渊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