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出来,挨着江屿坐下。
一丝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夜风吹动着发梢偶尔拂过脸庞,江屿心中浮躁尽消,整个人一下静了下来。
壮着胆子伸过去手,握住。
一开始有阵轻微的挣扎,江屿厚着脸皮攥紧死不松手,随即又平静下来。
江屿偷偷的打量着陈汐的侧脸,晚霞落下,画面静止。
身边清丽的姑娘,面容柔和,好看红晕蒙着一层霞光,看呆了江屿。
半晌,在红色蔓延至耳后时,他晃过神:“汐姐,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陈汐羞涩的抬起头,眼睛眨了两下。
“很久很久以前,大山里有个偏僻的小村,小村里有个帅气少年,从小向往外面的世界,有一天少年长大了,决定离开,带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改变小村的梦想。”
“一路磕磕跘跘,来到了繁华的大城市,并在城市里留了下来。经过好些年的努力打拼,终于有了些许成就,在城市的这些年里,他遇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许多事,单纯少年变成了油腻中年。渐渐的,他学会勾心斗角、虚与委蛇,钱越赚越多,可心却越来越空,丢失了初心不再快乐。”
“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决定遵循梦境的指引,去找回那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初心,于是他来到了一个叫云寨的地方。”
听到“云寨”,陈汐突然一愣,坐直身子睁大眼睛,一脸惊奇的扭头向江屿看过来。
张口就要问些什么,江屿摇摇头,示意她别急,继续往下听。
“云寨很穷,村民吃不饱饭,孩子上不了学,但这里环境优美,树木参天山林郁郁葱葱,小溪潺潺泉水甘甜。在这个原生的自然环境里,他感受到了宁静和快乐。因此他想帮帮这里的人,希望能够改变这里糟糕的现状,于是给村长留下一笔钱后离开了。第二年,某一天他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自己曾经帮助过得地方,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就又一次来到了云寨。”
“可这次他却失望了,村长把当初留的那笔钱分给村民后,很短的一段时间,这里的生活确实得到了改善,可钱用完后又恢复了原样。村长没办法,被生活逼着做了伐木开荒的决定,大面积的树木被砍伐烧掉,山林秃了,溪水泉水也干了,水土流失严重。开荒后家家户户的地多了,孩子们大多被叫回去干活。”
“他痛心疾首,本想离开,可天却下起了暴雨,走不了,被迫在学校住下来。因为不想白吃白住,他主动要求给孩子讲课。大雨滂沱,连着下了好些天不见停歇。有天上午他讲课拖堂了,校长的女儿过来送饭,“轰隆”一声,身后的墙裂开了。”
故事讲到这里,江屿突然感觉手一紧,连忙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陈汐紧张了,下意识的使了劲。
“后来呢,他怎么样了?”
就这一下,陈汐忘记了害羞,全部的心神集中在江屿身上,目光担忧紧张兮兮的问。
江屿拍了拍她的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当时他呆了一下,然后在来不及反应时,那个送饭的姑娘一下冲过来把他推开了,他得救了。”
“那她呢?那个姑娘呢?”
江屿停住,沉默一会,声音低沉的说:“姑娘死了,身子全被泥石流压住了,血色晕开,沾了满怀。”
“那现在,她还在的,对不对?”
陈汐的声音带着颤音,变了声调。
江屿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满泪无声的脸。
伸出手用大拇指,帮她把眼泪轻轻擦掉,拉过来抱了抱。
“她叫初言,吴初言,现在还在,今年应该三岁了。”
“走,我带你去见见她。”
江屿起身,拉着陈汐往外走。
陈汐默默跟着,没问故事少年里的少年是不是他,也没去怀疑故事的矛盾之处和真实性。
她还沉浸在故事结局的悲伤里。就这么安安静静,乖巧的跟在身后,被江屿拉着往前走。
出了院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山里雾气升腾,弥漫整个云寨。
放眼望去,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让人分不清身处的是现实还是在虚幻的梦境。
走到半路,前面突然出现一团亮光,橘黄色的光晕散开,却又被灰色雾气拘住,限制在一片很小的空间里。
“前面的是勇爷吗?”
“是我,天那么暗,你们怎么出来了?”
浑厚略带沧桑的嗓音,熟悉的声音,是勇爷送热水来了。
待到近处,看得清了。
吴哲跟着勇爷身后,各自提着两桶水往这边走来。
“你们住那房子没有水井,我和吴老师给你们送点水过来,两桶热的,两桶凉的。”
江屿只好又随着他们回去。
等他们把桶放下,江屿拉着陈汐也跟着出了门,笑着说:“太早睡不着,想去吴老师家里坐坐,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啊,怎么不方便,我写教案都晚睡,欢迎之至。”
送走勇爷,江屿带着陈汐跟着去了吴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