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粮食今天就要处理了,再在垄头村吹一天,估计就全部都要发霉了。”下人见兰曲九一直在发呆,便好心提醒他。
兰曲九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还需要确认下,于是跟下人一起赶回家,将兰豪从床上揪起来,厉声喝问:“兰豪,你最近在外面是不是又跟人结仇了?”
兰豪从美梦中被吵醒,心中已是不爽,见自己亲爹还如此责问,更是不爽,嚷嚷道:“我跟谁结仇,不就一个孙家赘婿吗?”
兰曲九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枕头就砸向兰豪,骂道:“叫你睡,叫你喝,再给我想!不想出来就不准出门!”
“爹,到底出什么事了?莫名其妙。”
兰曲九从怀中掏出购粮单据一把砸在兰豪脸上,呵斥:“你还有脸说,我昨晚就问你有没有提前赁下仓库,你呢?做事不思考于前,更不兜底在后,现在你买的垄头村的那么多粮食都砸在手里没地方放了知不知道!”
兰豪回神后,顾不得穿上外袍,一把揪住同来的下人,大声诘问:“怎么回事?!快说!”
下人从未见老爷发这么大火,将他们如何找不到仓库和驴车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兰豪。
兰豪一把抢过下人手里的衣服,穿好后,气冲冲就要出门,兰曲九一把拦住他:“你想去哪?”
“我还能去哪,现在就去把孙记粮店砸了!把那赘婿溺死在粪坑里!”兰豪怒气冲冲地与兰曲九争吵。
“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改日再来拜访吧。”院中响起了孟云志的声音。
一听孟云志的声音,兰豪冲出去挥拳就要打。
孟云志闪身躲过,兰豪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
“兰老爷,晚辈孟云志今日特来拜会兰老爷。没想到兰府待客礼仪如此奇特,大开眼界。”
没想到孟云志敢亲自上门,兰豪怒不可遏,召唤家丁围了上来。
眼见情形即将失控,孟云志却不慌不忙,环顾四周后,走到兰豪面前,悠悠说道:“你前几日上门挑衅,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你当日辱我娘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今天在你们兰府,我如果有毫厘之伤,不仅你们兰府门楣无光,恐怕宣扬出去,你们的生意还有你,都免不了官司缠身吧?”
孟云志说话慢条斯理,言语间却充满杀气,兰曲九没想到这一个当时轰动全梁朝的无能赘婿,现如今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英武做派。
兰豪也怔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晃过神。
趁这个功夫,兰曲九走上前,站在兰豪与孟云志之间,将如同斗鸡一般的二人分开。
他投身商场数十年,经商之道看天时、地利,更看人和。
人和,则万事可兴,百业可成。孟云志如果今天在兰府受了伤,回去稍加宣扬,他们兰家的地位和脸面就荡然无存。
生意?那就更不用想。所以孰轻孰重,兰曲九分得清,他决定先咽下这颗黄连。
“孟老板,我儿莽撞,失礼,失礼。还请多多包涵,里面请。”兰曲九拉着孟云志来到正堂。
宾主坐定,兰曲九对孟云志说道:“我儿子生性鲁莽,之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孟老板海涵。”
孟云志听到这话,瞥了一眼兰豪,正色道:“久闻兰记粮食生意西达海防塔,东至京都,北抵外岛韶阳城。今日孟某人前来,讨教一二。”
“哼,你这个狗东西,你今天如此嚣张,还敢上门挑衅,看我不把你溺死在我家粪坑里。”兰豪大吼大叫,手舞足蹈。
孟云志如同看猴一样,冷笑一声:“兰豪,我今日上门是给你兰家一条生路。你上门挑衅在前,辱我娘子在后,今日我若不来,你兰家就算不死,估计也要残废。如果你再这么没规没矩,就别怪我手狠了,你家教不好的话,我就只好替你爹管教管教你。”
说完,孟云志看向兰曲九,兰曲九心中已经明白,货栈和驴车之事,必是这个赘婿捣的鬼。
现在垄头村的粮食放在那里,不日就会腐烂,一旦如此,他兰家的损失确实不可估计。
“兰豪,你给我坐下。”兰曲九罕见地怒斥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兰豪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还要还嘴,兰曲九已经开口:“孟老板,既然你已知我们兰记的难处,还请你不吝赐教,我兰曲九必有重谢。”
不愧是兰记的大老板,能屈能伸。孟云志估摸着自己也不好再抻着了,正好能借这次事情助自己度过宗族会这一难。
“既然兰老板如此说,晚辈定当尽力,不过有两个条件。”孟云志终于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请讲。”
“第一,以后兰记在全国的车马运送,物流交通都由我们孙记粮铺负责,我孙记要在你兰记占股份,还要公告示众。”
“这未免太过了吧?”兰曲九面色阴晴不定,眼前这个赘婿摆明了是坐地起价,但粮食不等人,多等一刻,说不定有多少粮食就要腐烂。
孟云志似乎并未听进兰曲九的话,紧接着说:“第二,兰豪必须给我娘子跪着道歉。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兰老板,我可以等,只怕你手里那些粮食等不起。告辞,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