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志本想看一场好戏,结果自己成了戏台上的演员,稀里糊涂被万阎王留住。
不一会儿,一桌酒席已摆好。
万阎王恭恭敬敬地站起身说道:“孟老弟,我万千山瞎了狗眼,竟然差点助纣为虐,害了恩公,你说,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孟云志赶紧举杯,你不敢怠慢:“万老大,早就听闻您的大名,百加县虽大,但一直无缘相见,实不相瞒,这玉虽是我的贴身物件,但我前段时间大病一场,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起。所以还请您恕罪。”
听闻此言,万阎王一挥手:“恩公说哪里话,当年要不是恩公施舍我吃的,还每天给我带药,我早就死在山沟里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我万阎王敢上凌霄殿擒玉帝,敢下阎王殿揍阎罗,但就是这救命之恩不敢忘,这块玉到死我都记得。哎,好人多舛,恩公,干!”
两人推杯换盏,孟云志心中已经慢慢有了计较,万阎王一定知道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从他这里说不定能找到点头绪。
“万老大,我有一事相求。”
万阎王一听,脸色一变:“恩公说什么话,你的事比他娘的圣旨都重要,再用求字,就是看不起我万千山!”
这人也太实在了,真不愧是绿林摸爬滚打出来的。
“好,万老大,我大病一场之后,很多事情记不起,刚才已经对您说了,想问问您,当日我救您的情形,您还记得多少?”
万阎王一听,不再言语,狠狠闷了几口酒。
孟云志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找补:“没关系,如果有不方便的就别说了。”
“没有的事,恩公,我骂这天地不公,每每想到恩公小时候自己尚在逃难,还愿意救我这个浑身血污的绿林盗匪,我就只恨世道不公。”
哦,自己原来是小时候救过他,那就好办了。
接着,觥筹交错间,孟云志已经把自己那段时间的记忆拼凑得七七八八。
这万千山当年是绿林官匪,所谓官匪,就是与官府内某些人勾结,专一劫夺官方押运物资的强盗。这些人常年游走在山林中,半年不出手,出手就能吃半年。而且因为有官府内应,他们屡次能够得手。
天下人共患难易,同享福难,万千山他们经过几年发展,兵强马壮,人数不下万人,震动京师。京都预备调集大军由衍威将军邵左统领,一举剿灭这伙贼寇。
原本万千山预备与他们的内应联手,像前几次一样,通过内应提供情报,四处分散,躲过大军追剿。谁知内应为求自保,打算杀人灭口,将万千山他们诱骗到一处山沟,由邵左与副将连绍荣前后夹击,将他们近乎全歼。只有万千山一人连滚带爬,逃出生天,为防通缉,用刀划破自己的脸皮,将自己容貌尽毁,一路逃窜。
到了一处山沟,伤口溃烂加上体力不支,昏倒在树丛里,恰巧被附近正在逃难的幼年孟云志救起,将自己带的粮食分他一半,又给他找了些草药敷在伤口。
就这样两人默默相处了十数日,互相不曾有一句交流。万千山感觉伤势好转大半,却再也没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孟云志,唯一能记得的就是他随身带着的这块古玉。
孟云志听完,不禁感慨:这个肉身的经历,还真是凄惨。
万千山此时又想起了兰豪,说道:“恩公,我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了脚,有了自己的地盘和手下,地下钱庄的买卖确实脏,但我绝没想过害你,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处置那个狗东西,逼他还钱,抄他家,还是把他交给你处置?”
对于这个兰记,自己确实是讨厌,但兰豪已经被逼着给自己下跪认错,兰曲九也把生意吐出那么大一块,算是给他们放了血,再痛下杀手,那伤的就是自己的生意。
想到这,孟云志说道:“感谢万老大仗义,现如今那兰记已经被我收拾过,出了不少血,我看就饶了他们这次,更何况,我也在他们家入了股,再收拾他们,那不是跟自己的买卖过不去吗?”
万千山沉思片刻,孟云志说的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酒宴散后,孟云志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意,于是对万千山耳语:“万老大,地下钱庄终究不是个长久的买卖,万一哪天丢了环节,还不是被一锅端?我建议您尽快收手,转型,我们一起来做生意,您看如何?”
万千山听了建议,沉默半晌,对孟云志真诚说道:“恩公提点,我哪敢不听,只是这有些买卖沾上了,再想洗干净就难了。这样,恩公,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万千山的地方,尽管开口,无有不应。”
兰府内,下人们都躲在外面不敢进正堂。
兰曲九罕见地在正堂让兰豪跪了两三个时辰。
“我养的好儿子,为了个女人,为了斗气,你去地下钱庄借银子,还把自己家的产业抵押出去。好啊,你干的好啊,现在我看你怎么还。”
兰豪跪在地上,心里其实不服:“您凭什么只说我,当时我吃下垄头村粮食您也是同意了的,现在怎么都怪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兰曲九一听儿子的顶嘴,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