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孟某的妻子都是孟某自己带人救下,你们这些为官之人在干什么,酒桌上一套,背后一套,什么时候能诚信一次?”
孟云志对钱康国和杜如海的怒火随着孙府院落里的尸体鲜血不断发酵。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呵斥的场面并未发生。
相反,钱康国与杜如海神色逐渐凝重,脸上竟有愧疚之意。
钱康国语气沉重地说道:“孟老板,话已至此,我也实不相瞒。你们孙府遭屠之事,百加县令李有年第一时间已经报之于我,但他们一时之间也没头绪。
今日早间,杜大人的吏坤卫和开齐守备将军送的军报一起到了我这里,我将杜大人叫来后,两人一起商量后,才最终拼凑出了完整真相,你带着人从盐会的狼犬小队手中救下了你的妻子。
我们也才最终确定狼犬小队就是这次孙府遭劫的真凶。”
“最终确定?”孟云志此时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火气,从椅子上刷地站起:“那么明显的事情,你们一个宰相,一个统卫,手眼通天,整个梁朝都在你们掌控,你们到最后才能最终确定?滑天下之大稽。我一个小小商人,都能想到的事,你们这群宦海巨鳄竟然不知道?”
“孟老板,你两颊通红,内火上涌,这茶里有菊花,您赶紧喝一口,消消火。”刘少卿打住了孟云志的话头,而后转向钱康国和杜如海说道:“二位大人,孟老板心忧家小,加之一路舟车劳顿,未曾休息,所以虚火上浮,语气急躁,还望二位大人理解。”
杜如海叹了口气,来到孟云志身边拍了拍孟云志的肩膀,说道:“孟掌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来,坐。稍安勿躁,听我和钱大人慢慢说。”
孟云志见杜如海并未因自己言语不敬而气恼,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坐下后,喝起了菊花茶。
杜如海说道:“其实,从百加县令李有年告知孙府蒙难,我就基本确定,这应该是盐会于一刀手下狼犬小队干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派兵抓呢?”
“派兵?”杜如海眉毛上挑反问:“派哪里的兵?以什么理由派兵?造反?”
“公然行劫,屠杀百姓!”
“证据呢?”
杜如海最终这一问,让孟云志恍然大悟,瞬间理解了自己逻辑上的漏洞。
自始至终,他与万阎王和萧红樱的推断没错,但也只是推断,因为他们拿不出铁一样的证据。
在拿不出证据的时候,他作为受害方,可以通过追击来验证自己的推测,而官府这些人不行。
见孟云志不言语,杜如海语重心长地说:“孟掌柜,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整个梁朝都知道盐会的于一刀和他的这帮畜牲罪恶滔天,但始终没办法将他们根除?
就是因为我们是朝廷,和他们这种山贼土匪不同,我们拿不到足够的证据。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来最终拔掉这个大毒瘤的原因。”
钱康国也接过话头:“孟云志,今天你一入城我和杜大人也就知道了,你心地善良,赶去看望家人,所以今天你有这般火气,是人之常情,换句话说,如果你没这些火气,那就算我和杜大人看错了人。”
孟云志脸上发烫,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刚除掉了个兰家就觉得自己计谋远虑,举世无双,现在才发现自己也就是个商人。
“二位大人,孟某年幼无知,言语冲撞。还请赎罪。”
“不打紧不打紧,年轻人总要有冲劲才是好事。”
杜如海此时突然说道:“孟老板,实不相瞒,当年,狼犬小队为祸一方,百姓饱受劫掠之苦。我和钱大人决意为民除害,但苦于找不到证据,钱大人与我商议后,由我派清吏司精干之士百余人,交由衍威将军邵左的副将骠骑将军连绍荣统领,想去抓住狼犬小队。
结果,无功而返,连绍荣将军之子连翘也生死不知。回朝后,钱大人也受到了朝野上下的围攻,指责他擅自用兵,当时,钱大人差一点就。。。”
钱康国摆了摆手:“往事不提了,杜大人,现在,既然话已说开,那我们就好好谋划谋划,如何将这伙禽兽铲除。”
“几位,军机要事,在下就告辞了,孟老板,我在府门口等你。告辞,杜大人,钱大人。”刘少卿果然四平八稳,丝毫不漏把柄,不等钱康国和杜如海开口,自己就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