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一人躺在万花楼的花海里,摸了摸怀里的银票。
“就剩两万九千两了啊,钱花的好快。”
“不过贡献点现在有一千三百七十点,应该能换把宝器横刀了吧?”
他摸了摸腰间的断刀,笑了起来。
“澹台兄若是在的话,便又可以一起赏月饮酒、吟诗作对了。”
“不过,绝不能在这花海里睡了,不然第二天起来……”
想到澹台婉茹那玩味的笑容,陈平生笑得更加开心。
他握着一旁的酒壶,朝嘴里灌了一大口。
“月下酒,月下愁啊……”
突然,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平生仔细听,竟是一男一女,也进了这花海丛中。
“娘子,老是听你说这花海,今日可算是见着了。海上生明月,好美啊。”
“郎君,以后我希望你也给我种一片花海。”
“娘子,我会拼命努力的,你放心吧,这个月我挣了五百一十多两银子呢。”
“郎君,那银子,你能不能让我给你保管啊,以后咱们成亲了可以用作经营咱们的小家……”
“娘子,你放心,以后咱家的银子都是你的!”
“郎君,你真好。”
“娘子,我、我想……”
“郎君,咱们还没成亲呢,再等等好吗?”
“我知道了,娘子,那就再等等。”
……
陈平生越听越不对劲。
他猫着腰攀上了墙上,仔细看向他们。
那女子模样长得一般,却挺会说话的。矫揉造作的模样,让那男子有些欲罢不能。
那男子一副老实模样,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陈平生皱了皱眉,因为这女子他认识。
谭珠!
上了皇城司盗贼榜的女贼。
据说有一日,十几名男子相约过来报官,为的便是这谭珠。
“加起来好像有五十一万两银子了吧?”
陈平生叹了口气,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吗?
遇到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不管。
因为,他前世就最讨厌那种吃完饭就想回家的女的。
谭珠跟那男子身形始终保持着距离,她却时不时地触碰一下那男子的手。
那男子说话声都有些激动了。
谭珠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嘴:“郎君,夜深了,咱们该回去了。”
那男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好,咱们回去。”
二人翻过院墙,走到了大街上。
谭珠轻轻抱了一下那男子:“回去吧,早点休息哦,要好好干活,以后我还等着你养我呢。”
那男子满脸激动,握紧拳头:“娘子,你放心吧,为了咱们的以后,我会拼命努力的!”
谭珠笑了笑,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
片刻后,二人分开。
那男子看着谭珠的背影,满脸憧憬之色,随后转过头朝家里跑去。
谭珠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月差不多有五千多两了吧……”
“这些傻子,真是太好骗了。”
她脸上笑容灿烂。
“是啊,他们的钱确实太好骗了。”
谭珠脸色一变:“谁?”
陈平生走到她身侧:“我!”
谭珠强自笑了笑:“郎君,你是?”
陈平生笑了起来:“别这样叫我,我恶心。”
谭珠:“郎君,你……”
陈平生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老子说的话,你没听清吗?老子不让你这么叫我!”
谭珠捂着脸,满脸不敢置信。
她也是后天境界的高手,眼前这人出手,她竟然丝毫都反应不过来。
“郎君,你、你……”
陈平生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聋吗?”
谭珠捂住脸,眼圈微红:“我、我……”
陈平生冷笑起来:“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打你?”
谭珠带着哭腔:“我、我到底怎么惹到你,我、我……”
陈平生摇了摇头:“行了,你那副模样对我没用。”
谭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这人长相这般俊俏,做事却这般无礼。”
陈平生皱着眉头看着她:“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了?你恶不恶心啊?”
“老子是皇城司的,谭珠,你明白了吗?”
谭珠愣了一下:“皇城司的?我、我怎么了?”
陈平生冷哼一声:“你这些年骗了那么多人,你说你怎么了!”
谭珠捂着脸:“我哪里骗人了?我跟他们都是你情我愿的,我、我没骗人!”
陈平生摇了摇头:“是吗?那他们为何报官?”
谭珠连忙道:“因为我没跟他们成亲,他们就恼羞成怒了。再说了,他们的银子是自己主动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
陈平生气笑了:“照你这么说,反倒是他们的错了?”
谭珠连连点头:“是啊,本来就是他们的错。他们想跟我成亲,花了那么些银子,有什么问题吗?只不过我不愿意跟他们成亲,他们就诋毁我,我何错之有?”
陈平生看着她:“他们为你拼了命的赚钱,为你散尽家财,为你日渐消瘦,这么说,反倒是他们的错了?”
谭珠再度点头:“那是他们一厢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说想跟他们成亲,我只是想罢了!”
陈平生揉了揉眉心,他发现这娘们的歪理实在太多了,他竟一时语塞。
“所以,你一点没错,都是他们的错!”
谭珠:“嗯,就是他们的错!”
陈平生:“那我刚刚打你……”
谭珠擦了擦眼角:“我不怪你的,郎君,郎君这般俊俏,就是、就是……”
陈平生一巴掌又扇了上去:“老子再三说过,不让你这么叫我,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谭珠捂着脸,满脸呆滞,这也要打啊?
“郎、这位大人,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陈平生作势欲扇,却发现她改口了,遂收回手。
“你错就错在不想跟人家成亲还心安理得的花着人家的银子,你骗了人家的感情,你还骗了人家的银子!”
“你罪该万死!”
谭珠叹了口气:“我、大人,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他们主动的,他们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主动给我银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大人,您能阻止小女子喜欢你吗?小女子若是给你银子,你不要吗?”
陈平生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她。
“老子不同你说了!”他握住了刀。
谭珠一脸委屈:“那是大人你错了,你一直觉得是他们委屈,其实奴家我也很委屈啊。”
“他们贪图奴家的身子,您不去怪他们,他们给了我银子,您就来怪我,您不觉得这样不对吗?”
说着,她伸手拉住了陈平生的衣袖:“大人,咱们能找个地方好好说说吗?奴家心里委屈啊!”
陈平生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他妈的,你是真该死啊!”
说着,断刀出鞘,孤阳。
他的刀在谭珠脸上划了十几道。
谭珠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呆住了。
“大人、你、你……”
陈平生看着她,一脸轻蔑:“大你麻痹啊大人!”
说着,又是一刀孤阳!
这一刀,她的脖颈满是伤口。
不过,并不致命。
谭珠张了张嘴,她满心不解:“为、为什么?我哪里错了?”
陈平生冷笑着看着她。
再来一刀!
这一刀,她的两条手臂上满是刀口。
谭珠彻底傻了,她喃喃自语:“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陈平生没有说话,他的刀已经替他说了话。
再一刀。
这一刀,谭珠的上半身的衣衫成了一道道的布条,布条渐渐被鲜血染红。
谭珠身形开始颤抖:“大人、大人,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陈平生摇了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
说着,又是一刀。
这一刀,谭珠的双腿出现数十道刀口。
此刻,她已经好像一个血人。
不过,陈平生还是没有杀她。
比起让她死,也许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这样的伤,就算是墨玉金疮药也只能治好她。
若是想除疤,断然没有可能。
这么一个女人,以后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色”。
陈平生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谭珠看着陈平生,她的眼中流下泪来。
“别、别杀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她跪了下来。
陈平生俯视着她:“现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谭珠连连说道:“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陈平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不,你不知道。”
“你以为自己只是骗了他们的钱财,其实不然。”
“他们拼命的赚取银子为了让你花销,他们有的因此染病都没钱医治,有的受不了打击投河自尽,更有人为了你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现在,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谭珠连连磕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平生点了点头:“嗯,我饶你不死。”
谭珠磕头磕得砰砰响:“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陈平生继续道:“起来吧。”
谭珠缓缓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因为疼痛开始微微颤抖。
陈平生一拳击向她的腹部气海之处。
嘭的一声,谭珠的身体倒飞好几米远。
谭珠愣了一下,大哭出声。
“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啊?”
陈平生这一拳直接断了她的武道之路。
他懒得理她。
直接提溜着谭珠的后脑勺,一步步朝着皇城司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路人侧目,看到是陈平生后,一个个开始议论:
“竟然是陈总旗亲自出手抓捕这个贼人,此女一定罪大恶极!”
“那还用说吗?你看她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是犯了人神共愤的大罪,陈总旗怎么可能这么做?”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当浮一大白。”
……
陈平生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说谭珠的名字。
她最喜欢被人关注,陈平生就偏偏不让她被人关注、议论!
他将谭珠直接带到了皇城司的监牢里。
看守监牢的校尉看到陈平生拎着这么一个血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老大,这是?”
陈平生面无表情的说道:“把她关在里面,不要让她死了,但是也不要让她活的好了,明白吗?”
“对了,她姓谭,就是那个骗了人家五十多万两银子的谭珠!”
……
清丰县距离云州约莫五百多里。
以普通人的脚程,大概也就六七天的时间。如果是骑着普通的马的话,差不多三天就能到。
当然还有一种妖马,一日便能行千里。
翌日一大早。
陈平生他们一行二十余骑从清丰县朝着云州飞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