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簿,与其大言害人害己,不若低头做事。
从眼前兵甲做起,你若能制甲胄、兵刃百万、千万。
灾厄来时,汴京的一条狗都要穿一套扎甲,叼一条步槊,这天下豪强,谁人可撼动大宋分毫?
做事不仅只有自上而下一途的……”
扫了一眼颓然而坐的李光,李鄂随手就丢给他一个大套。
不要百万,即便十万,也足够敷用了。
对如今大宋的经济而言,缩一缩花石纲,十万甲胄、兵刃,莫说是三五年的时间,一年时间足矣。
套懵了李光,李鄂也没闲着,安排不能着甲的二十八宿,在大弓所的院子里,以炉灰、炉渣,圈定了几处场地。
请蔡徽过来,就是让他一睹甲斗的实况。
有了十万甲胄,还要有可用之人的,没人,狗即便穿了扎甲、叼了步槊,也还是狗的。
人为本,这话在哪,道理都可以讲的通。
等到蔡徽带人来了大弓所,见到全身重甲的几个人,他一下就认出了昨夜杀人无算,还逆乱了小蔡相公府的畜生。
昨夜一个嫂子童秀娇、一个姨娘,被这畜生好顿祸害,结果蔡徽去善后的时候,两人却一言不发,还隐有欲拒还迎的意思。
对蔡徽而言,让李二头陀立个投名状也就够了,同时他还能以此控制府中的两人。
真让李二头陀祸乱蔡府,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公子既然来了,就瞧瞧我们的甲斗之法。
鲁达哥哥,可愿与兄弟再战一场?”
场中之人,能在气力之上,与李鄂一较高下的,就只有能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了。
听了李鄂邀约,鲁智深‘哈哈’一笑便下了场。
只是他的下场,不能算是开局,李鄂让人给两人各自裹了拳头之后,他才带着厚重的拳套下场。
以血肉双拳,硬捍铁甲,李鄂没那么想不开。
反关节技,也不好用在自家兄弟身上,只以掌拍、身靠,那就没什么意思可言了。
下场之后,鲁智深依旧用势大力沉的西北炮拳,李鄂也是一改拳风,用起了正在教着二十八宿的形意连环拳。
有了三层重甲傍身,两人试拳之后,也是越打越重,差不多试好力度,李鄂又叫了暂停。
拆了两副臂甲裹在拳套之上,才重又开始了对拳。
有了甲片拳套,再打起来就是火花四溅了。
李鄂、鲁智深两人都是力大无匹的生猛汉子,即便是精工所制扎甲,也经不得两人糟蹋。
来回近百合,听的鲁智深气喘如牛,见他身上的扎甲也被自己砸的零落了,李鄂这才住手。
全力拼拳,不比寻常过招,李鄂这边悠着气力了,鲁智深那边却是每一拳都要竭尽全力,因为他想看看自家二郎的底线所在。
结果,自家的扎甲被砸的零落,自家二郎的扎甲,也被他砸的零落。
二郎李鄂的底线没有探出来,他自家的底线却被探了出来。
使足了拳架,全力发拳百十下,就是他的极限了。
想着火星四溅的对拳场面,鲁智深也是暗暗心惊。
只怕自家二郎着甲之后,二十八宿联手,也未必是他对手。
力大无穷、气力绵延而悠长,最主要的是二郎李鄂,在第三拳之后,便留了力。
因为第三拳力大,将他这个花和尚打的连连后退,所以接下来的百多拳,都是鲁智深在全力以赴。
李鄂这边招架之后,反手却是留了力的,至于留了多少力,鲁智深便不清楚了。
两人停下好一会儿,待鲁智深的气息匀乎了,蔡府的小衙内蔡徽,才大声叫了好。
“李二,找处屋子,本公子与你详谈……”
扫了一眼同样震惊无比的李光,蔡徽也做了避讳。
刚刚的甲斗,比之昨夜的拳斗,不知精彩了几个档次。
若是夜间灯火暗淡一些,看着甲胄之上火花四溅,看着两个巨力甲士如此演武,在蔡徽看来,此乃演武之最。
想着昨夜里,一拳便能将人打的骨断筋折、生死两难的恶头陀,蔡徽也细扫了鲁智深几眼。
此等巨汉精锐,若是能多出几百,这汴京天下,就该是他蔡徽说了算了。
“此等豪客,你还能找到多少?”
进屋之后,蔡徽也不遮掩,直接就问李鄂能召集多少似鲁智深一般的甲士。
“而今除了洒家兄弟之外,便只有昨夜那个赛韦陀,可堪一用了。
公子莫要想好事,此等巨汉豪客,只怕筛遍全军,也难出几百之数。
即便筛出了,这些人怎么处置也是个问题,难道还能如弓箭社一般,做一个甲拳社,在市井厮混吗?”
蔡徽所思所想,李鄂也清楚一些,无非蓄甲士、谋私利而已。
借着大概猜出的想法,李鄂便间接给蔡徽出了主意。
弓箭社,西北、河北、山东都有,汴京城中自然也有,除了弓箭社之外,汴京还有差不多是专属的相扑社。
相扑社,下面虽说偶尔有之,但跟汴京的相扑社一比,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汴京城内,还有女相扑手的相扑会社呢。
“你这头陀,就是知情识趣,那就再开一个甲拳社好了!
你且抓紧让有司修补甲胄,白日里好好歇息。
今夜这甲拳社,兴许便可成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