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咱们毕竟是为官家演武,筹措还是要妥善一些的。
监内拨付的合身甲胄,刚刚演武时毁了。
按监内说话,甲胄造价高昂,此事还需公子摆布一番,多弄些合用的甲胄。
一应匠师也要跟随,万一官家起了雅兴,咱们的甲胄坏了,岂不败兴?
再者,咱们演武,总不能孤零零的两人前去,总要多唤上几个等候,免得事出不虞。
之前的杜大虫、赛韦陀,不若就放在洒家这边吧……”
甲胄,于冷兵器时代,就跟坦克装甲车一般。
三重甲胄在身,万人敌李鄂不敢说,但自忖是個百人敌。
分发到二十八宿手里的甲胄,李鄂打算就此昧下。
十副全套扎甲在手,起码能战禁军一个指挥,这可不是轻易可以脱手的物件。
至于找蔡徽要杜大虫跟赛韦陀,李鄂的道理也很简单,看二人拳力,全套的三层重甲穿的上,这就是最好的兵员。
“妥帖!
来人,去请行幸局王虞候……
罢了,本公子自去跑一趟罢……”
赞了李二头陀一句,蔡徽本打算差人传信,但想了想之后,便牵了之前输给李鄂的战马,又匆匆离开了大弓所。
蔡徽离开,李鄂便找到了鲁智深跟杨志,他是销售出身,许多事总要有个噱头的,同时也要备好了后招,以防万一。
只是说起为赵官家演武之事,鲁智深却不甚感冒。
军中之人,受压抑的时候,最是看不惯上位花天酒地。
宋军纲纪废弛,即便最能打的西军,战力也远不如几十年前了。
几十年前,宋军还可以跟辽人、西夏,进行大规模骑战,如今,能骑战的人倒是有不少,但能否骑得战马,杀的贼寇,还要看粮饷的,粮饷不济,他们连娘们也打不过。
“二郎,那浑蛋官家,只知在汴京这等花花世界享乐,可曾想过下面疾苦?
西军之中,如洒家这般汉子多的是,但每每提及官家、朝臣,总要加一个浑蛋的。
负甲任其作乐,洒家一想便有些气闷……”
鲁智深人直语快,心有不忿便直接说了出来。
宋军战力不济,大怂之类,其实还是有原因的,就跟种家军临阵要开弓钱一样。
大宋的君臣,欠了武人太多,即便是诸般废弛的时节,似鲁智深、韩世忠这类可以斩将夺旗的存在,西军之中也有不少。
但出不出力,怎么出力,真的要论论回报,生死当前、家眷在后,西军士卒却临阵要开弓钱,不发现钱不开弓,可见被逼到了什么地步。
“鲁达哥哥,在汴京演武,总好过在青州截杀良善吧?
山寨总不好做一辈子,做一辈子山中强人,我们兄弟要杀的良善,可就要数不过来了。
鲁达哥哥,你看如今这汴京城,多好?
昨夜拳擂之后,那小蔡衙内,还带着兄弟去了小蔡相公府后宅。
小蔡一个儿媳、一个姬妾,如娼妓般任兄弟摆弄。
与其兄弟们在二龙山祸害百姓、杀害良善,真是不如在汴京城中恣意欢虐。
鲁达哥哥、杨志哥哥、花荣兄弟,你们都没有成家吧?
二十八宿的许多兄弟都没有成家吧?
此次演武之后,兄弟们就可以陆续成家了,鲁达哥哥的兄弟史进,连同他的师父都教头王进,都可以来这汴京城享乐。
无非蔡府的小衙内一封书信而已……”
李鄂的说辞,遭了花荣的反对,他倒不是反对李二哥的说辞,因为他已然成家,而且有了孩子。
李鄂一句‘那还不赶紧接来汴京’,就算是安抚好了花荣。
剩下的杨志自然愿意待在汴京,但鲁智深这边却有话说。
“二郎,公侯府第、官人相公,自古薄情寡义,那赵官家更是如此。
哥哥只怕如今富贵,不可长享。
待到那小蔡衙内用完了我们兄弟,只怕这汴京城,咱们兄弟还是待不住。”
鲁智深的忧虑,也是官府的一惯做派,就跟各军一样,用的时候叫一声‘大宋好男儿’,不用的时候,便是夜壶一般的贼配军了。
“鲁达哥哥,兄弟自进京之后,马不停蹄的上蹿下跳,已经给二十八宿在杀猪巷谋了一份立身的产业。
今夜甲拳相斗,很可能拿下相国寺的慧林禅院,也就是铁佛寺。
如在二龙山的时候说的一样,相国寺已经有了一个烧猪院,咱们兄弟再弄一个炼铜院,或是头陀院、杀猪院,也未尝不可。
二十八宿终是匪类出身,化身方外,会更好一些。
当然,杨志哥哥、花荣兄弟,可以另做计较。”
李鄂说到上蹿下跳,鲁智深也没了言语,进京之后,二龙山一众,确实也没帮上甚么忙。
衣食住行全凭李鄂筹划,吃闲饭,不是鲁智深性格,虽说心里依旧不甚痛快,但也没办法。
生存与江湖任侠相冲,只能选择生存了。
“二郎所言,可以找寻到史进兄弟的师父,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