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道的林灵素落架服软,可李鄂并不想放过他。
鲁智深说明情况之后,李鄂依旧不出面,直接让花和尚再进了一趟上清宝箓宫。
这次鲁智深再进宝箓宫,提的要求就更让林灵素难堪了。
除了汴京道民的花名册之外,李鄂还要宫中小刘贵妃,以及各宫观前代妃嫔禁女的不法之事。
“奉法大师,可是奉武大师在观外等候?”
被林灵素点出自家只是个传声筒的鲁智深也不尴尬,直接点头承认之后,说道:
“林道士,软话跟洒家说便好。
我家二郎,于你这道人而言,既是修罗也是无常。
触了他霉头,只怕这上清宝箓宫中,那小刘贵妃跟前代妃嫔,俱要做常客喽……
许多话,洒家传信,还有缓和的余地,若换了他来,他说什么你这道人就要做什么,何苦呢?”
鲁智深眼中,若说李鄂是好人,要在酸枣门、顺天门、杀猪巷一带说,他才是好人。
换了上清宝箓宫,或是其他宫观,亦或是宫禁大内,自家那二郎,就是修罗无常、泼皮无赖了。
“那贫道多谢法师缓手。
这是神霄道在京道民的花名册。
底下人虽说狂悖了一些,但能做信众的道民,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
若有瑕疵,也只是少数,还望二位法师抬手……”
事到如今,碰上李鄂、鲁智深的江湖手段,林灵素也是全无招架之力。
莫说是他落了架,即便风头正盛的时候,林灵素也不会跟李鄂此类江湖头陀放对。
吴铁虎之事,他早已知晓,当时不动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
一夜拳杀四十八人,之后又在街市斩杀八十三,此等战力,林灵素麾下即便有再多吴铁虎,也不会去招惹。
只因江湖客杀人不看王法,只看心情。
面前奉法头陀出面,后面跟着奉武头陀,这是要干什么,精于媚上的林灵素很清楚。
无非奉法谈不妥,接下来就是奉武打进观中。
若是之前,林灵素还能进宫告状,如今,奉武、奉法二头陀来的时机巧妙,只怕宫中的官家,宫外的皇太子都想看他的神霄道吃瘪。
若僧佛由此而起,那他林灵素的数年苦功就算是白费了。
“知情识趣便好……”
拿起神霄道京中道民的花名册,又将锦布包裹的禁中秘辛揣入怀中,如烂泥一般的林灵素,鲁智深也不屑言语打压,警告一句之中,便又退出了上清宝箓宫。
“道士知情识趣。
既然人家摆好了姿势,让咱们兄弟随意,就不好打来打去的伤感情喽……
哥哥你再去一趟,洒家换个道士给林灵素统带汴京道民。
汴京这几万道民,还是要好好用一下的……”
掂了掂神霄派汴京道民的花名册,冲林灵素的态度,李鄂这边倒不好开打了。
想着从独龙岗上以道装奔逃而回的史文恭,想着河北大名府的枪棒第一卢俊义,还有他手中道号‘金剑’的度牒,李鄂便有了新的想法。
“换道士?
二郎莫不是想让那史文恭当林灵素麾下的道士?
此事在洒家看来不妥。
那史文恭虽说不似极恶之人,但人心隔肚皮,他总归是射杀过梁山晁盖的……”
如今李鄂手底下也就这么几個人,似花荣、史进、石秀、孙大,即便穿上道袍也不像个正经道士。
山东来人之中,孙立是个有家口的,杨雄又有些窝囊,栾廷玉也不似道士模样,只有一个史文恭长得还算清癯一些,可以扮做道士模样。
“哥哥,此事却是恰当。
史文恭身后还有个师兄,天下枪棒第一的河北玉麒麟卢俊义。
若无洒家当日在山东设计阻拦梁山北上大名府,只怕如今这卢员外已经被梁山的那个军师吴用所赚。
金贼若南下牧马,河北地势必是保不住的。
那卢员外家大业大,还是公认的天下枪棒第一,若他投了金贼,咱们兄弟难免在他手中死伤。
如今杨志哥哥做了大名府的副统制,正好借机逼迫那卢员外进京。
要赚这卢员外,他这师弟史文恭,咱们兄弟却是不能薄待了。
如今梁山军马主力,已被新任青州府张叔夜堵在了二龙山上。
春日二龙山缺水,若今春无雨,梁山人马必然会被困死在二龙山。
但若无雨,山东境内怕是夏秋之际要遭灾。
只愿山上的宋江哥哥不负及时雨之名,若青州府地界有连场的春雨,那留给青州知府张叔夜的,只有招安一途了。
若梁山军马被招安,势必会被派去河北地做伐辽前锋。
引卢员外进京之事,咱们兄弟却是要做在前面了,免得被吴用先行一步。”
听到李鄂又要算计梁山,鲁智深皱了皱眉头,说道:
“二郎,不好总算计梁山兄弟的……”
鲁智深这话就涉及江湖恩义了,听到这话,李鄂沉吟了一下说道:
“鲁达哥哥,江湖恩义,洒家尽量守好。
但梁山一众,正经的好人却是不多。
而且梁山大寨,起初是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出资建造,这里面的道道多了。
自林教头并了王伦,晁天王入主梁山,柴大官人那边却是失了对梁山的掌控。
如今晁天王换了宋江哥哥,这柴大官人……
有些话,洒家不好说的太过直白,太直白则伤了江湖恩义。
许多事,鲁达哥哥一听便知,洒家就不细说了。
金贼跃马国都,总要大过江湖恩义的,哥哥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李鄂说辞,鲁智深面色一沉,许多事也是经不得细思量。
二郎李鄂点出柴大官人一节,想到金贼即将跃马,那乱世若来,梁山大寨的用处可就大了……
“哼!
你们这些人,肠子也不知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