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繁华中互相缠绕的两只蝴蝶。
完全没了先前扬州侯的威严和侯爵夫人的端庄。
“真的是他们吗?”
“不确定,但那宝剑肯定不会错,绝对是扬州侯的配剑。”
“会不会是扬州侯手下的门客?”
“你蠢啊,换身衣服现实一点还是扬州侯把宝剑和妻子交给门客现实一点?”
待到两人回到落脚处。
夜幕已经彻底落下。
街市也开始收尾。
“禀秦公,禀夫人,王司徒的女儿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说是要献曲一首。”
秦子豪当然是可以跟王司徒对冲的。
但是这些随行侍从。
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去拒绝王司徒的要求和命令。
显然,王司徒是亲自来过一趟了。
“我知道了,且将其安排在偏房,我们稍后便去。”
那侍从面露难色。
扭扭捏捏吐出一句。
“王大人的女儿,现在正在两位的房间内等候。”
这位侍从长官的脖子上有血迹。
显然是宝剑触碰产生的。
秦子豪猛地伸手过去一摸。
头盔和甲胄之间确实有一抹血。
伤口很浅,但是血迹没有处理干净。
“王司徒干的?”
那位侍从领队不敢多说。
只是点了点头。
“秦公,司隶并非江东,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一首曲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看那女子,不像是能行刺秦公的样子。”
她确实不行。
但要是吕布和董卓知道她亲自前来献曲。
王司徒从中作梗。
非说是扬州侯的逼迫。
那可就不一样了。
冀州曹操现在有多么难受,秦子豪是从细作的嘴里了解过的。
且不说打不打得过。
主要是百姓受苦。
“我知道了,你先去好好休息,把伤口处理好,我明天再去找王司徒算账。”
那侍从领队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倒也不是秦子豪能不能打得过王司徒。
主要是,不值得。
“主公,小人只是略微受伤,不值得秦公如此。。。。”
秦子豪让张宁率先回房。
他自己则要去清点一下随从以及马匹状态。
貂蝉早早便在屋内等候。
现在已经开始观察起屋内各种陈列。
张宁的一双赤足,踩在廊道间无声无息。
推开门。
正好撞见貂蝉在对秦子豪的衣服动手动脚。
她倒也没做什么。
只是打理了一下。
“姐姐,真是落得一个潇洒的好命运呢。”
貂蝉一身上下装束整齐。
摆了一架古筝在屋内。
她缓缓回身,坐到古筝前。
见秦子豪迟迟不来。
她心里倒也是有了两分打算。
“姐姐可知,此镯,从何而来?”
貂蝉从衣服里摸出秦子豪的黄金手镯。
张宁倒不以为然。
“是我家夫君早年救过的一位富家千金所赠。”
不需要貂蝉开口。
张宁心里已经有了设想。
这个貂蝉从看过秦子豪一眼开始便苦苦纠缠。
指定是有什么渊源在前。
“所以,你就是当时的那位富家千金?这天下,还真是小啊。”
貂蝉继续纠缠。
她要胡搅蛮缠说自己才是先来者,斥责张宁是半路截胡的坏人。
张宁现在的这般自由,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被囚禁在司徒府里三年多。
貂蝉不是日夜练舞唱歌,便是抚琴题诗。
她不想这样。
谁不渴望自由?
为什么张宁可以如此自由,自由的像个男人,而她!却偏偏要做笼中之鸟。
面对貂蝉的叽叽歪歪。
张宁毫不在意。
“王司徒欲使美人计,挑拨司隶董卓与兖州吕布的关系,听闻我夫君为人好色成性,遂欲将其搅入其中。”
淡定的话语直戳天机。
张宁冷静的态度使貂蝉不由得感到畏惧。
“只可惜,天下人的传言是谬误,舒城府上下,只有我这一位夫人,即便算上丫鬟,也只有四五位女子,根本不是传言中,美女如云所在,笼中之鸟,又岂知雄鹰好恶?”
当着貂蝉的面褪去一身衣物。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身段。
仔细检查一番后。
张宁将代表扬州侯夫人的锦衣穿在了身上,这身锦缎,是身份的象征。
更是貂蝉在司徒府中歌舞一辈子也绝不可能得到的地位。
除去那张兽皮锦缎。
张宁娇媚的身姿并不会输给貂蝉太多。
“你可以尝试,但绝不会成功,将军可能出身平凡,诸侯可能常出现路边的茶摊,但是夫人,绝不会出自歌舞戏子,绝不会来自青楼。”
前有吕布又有董卓。
一个粗蛮至极的村野匹夫。
一个肥硕如屎的败仗将军。
貂蝉早就是个不挑人的烂批了。
只是张宁没有把话说透。
“即便缘分曾让你与我夫君有过一段相遇又如何?我伴其身侧抚恤四方难民的时候,你在司徒府中坐享繁华,我伴其身侧征讨八方贼寇的时候,你在司徒府中坐享繁华,我们共吃一碗米粥的时候,你还是在司徒府中坐享繁华。”
什么米粥。
那是破烂野菜根和几粒坚挺了好几天没被抠出来煮的舂谷。
见惯了世间疾苦。
久而久之张宁便不觉得苦。
可是。
貂蝉又何尝不想,不愿意呢?
但是谁来带她走啊。
洛阳桥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没有她的英雄。
多少个琴弦扎破手指的夜晚。
她无人诉说。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
王司徒许诺,此计若成,便赐黄金百两,让她远走高飞。
机会终于来了。
她决心即便此番受辱。
往后也会安心地待在那位英雄的身侧,哪怕是男耕女织,哪怕是当一个小妾。
可是再见,竟然已是扬州侯。
他是谁不好?
为什么不可以是徐州侯,为什么不可以是荆州侯,为什么偏偏是扬州侯。
为什么貂蝉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却是,扬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