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的普遍认知中，神仙不会生病，是与天地同寿的超凡存在。

秦子豪先说自己来自天外，又说天外世界也有花柳病。

这有悖世人对天外仙人的定义。

华佗以为自己找到秦子豪的破绽，于是赶忙追问他天外世界的仙人们是否也会生病。

但是很可惜，他没能在秦子豪的脸上看到招摇撞骗被戳穿的那种慌张。

拿起桌上的茶杯，秦子豪在饮茶之前很是平淡地说道。

“世人吃五谷杂粮尚且生百病，老先生，天外世界的人也是人吗，生老病死，怎能避免呢？都是一样的。”

从秦子豪的行为举止上，华佗看不到半点慌乱，就像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思绪一番，华佗问道。

“既然秦公说，天外世界也有花柳之病，那作为天外之人，秦公难道没有解决此病的办法吗？”

放下茶杯，秦子豪将他所了解的现代医学的种种繁琐过程讲了出来。

起初他说到麻醉消炎的时候，华佗还能理解一二。

毕竟作为麻沸散的发明人，华佗对这项技术的掌握还是非常领先时代的。

可是当秦子豪说到，麻醉可以局部，胎儿可以从孕妇肚中取出，将疫病种入人体从而获得免疫能力。

他就开始有些听不懂了。

用锋利的手术刀破开孕妇的肚子，从里面取出胎儿，然后将孕妇的肚子给缝上。

作为华夏手术第一人，华佗在听完秦子豪的讲述后深感奇技。

顿感自己那两把刮肉小刀简直就是儿戏。

“神乎其技，秦公可否演示一番？”

秦子豪赶忙摇头，说到自己对这个东西只是了解并不擅长。

华佗顿觉怀疑，毕竟在世人的认知中。

天外世界的人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才对。

“秦公既然知晓其中过程，为何不能将其展示于老夫眼前呐？”

华佗以为自己这下是真的抓到了秦子豪的破绽。

却不料对方甚至没有思考，立刻接住置疑。

“老先生，当下的医疗水平太落后了，如果给病人进行手术，很容易导致细菌感染，进而发炎，很危险的。”

华佗当即向秦子豪请教什么是细菌感染，什么叫发炎。

他本以为对方需要编一会儿。

却不料秦子豪脱口而出，所谓细菌感染是什么，所谓发炎又是什么。

回顾自己多年来的行医经验，华佗茅塞顿开。

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外伤患者在夏季受伤的会比冬季受伤的更加容易暴死。

“据秦公所述，若是沸水煮刀而后再行切割，将患者身上的烂肉割去，叮嘱其不可劳作。勤更衣，常清洗，静修养，便可使糜烂感染之人死里逃生？”

华佗现学现用，感染一词和糜烂结合倒也像那么回事。

秦子豪犹豫了一下，华佗则抓住了他的犹豫。

“秦公？”

一袋神医的理解能力确实令人意外。

秦子豪这才赶忙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是，也不是，世间百病，没有一术通吃者，还需因材施教，对症下药。”

江湖郎中和四海方士最喜欢的说法就是自己的手法或者药物包治百病。

华佗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自称神医，所谓能包治百病的人。

当秦子豪说出那句“因材施教，对症下药”的时候。

他心里便有了两分认可。

“行医治病，的确如此，尚需对症下药。”

这半个时辰的交谈对华佗来说受益匪浅。

尤其是秦子豪说的，沸水煮刀以消毒，进而阻绝感染让患者更容易活下来。

连连点头之余，华佗突然想起来什么。

“在下有一事欲问秦公，花柳十六症纷繁复杂，在天外世界，可是全部有解？”

华佗记载过十六种花柳病，其中包括了淋病，艾滋，梅毒。

早在一千年前的东汉，华佗先生就已经有了对抗一期花柳病的有效手段。

但是这十六症中有一症让华佗穷极一生都未能寻得任何对抗之法。

华佗没有为它命名，只是称其为花柳十六。

秦子豪不知道华佗所记载的十六种花柳病里有没有艾滋病。

但如果简单地理解花柳病为性病。

那么艾滋病肯定算在其中。

“天外世界的花柳病也并非全部有解，要分过程，早期的话还是有救的，晚了就。。。”

说到这里，秦子豪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正是这个无奈的表情戳中了华佗的内心。

每当他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因为无法接受治疗而死去的时候，他都会有这样的表情。

每当病人的家属囊中羞涩，选择放弃本来可以救活的孩子的时候。

每当。。。。

无数个生离死别的瞬间在华佗脑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