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邀浣碧坐下,一起吃茶,见此处并无旁人,方沉声问道:“刚才在端妃宫里不方便细说,既已回到咱们自己宫里了,你就实话实说罢,不在果亲王府做你的嫡福晋,却来我这里做什么?”
浣碧垂下眼帘黯然道:“长姐,虽然我已经被皇上追立为‘嫡福晋’,可王爷并不认可,反倒越发宠爱孟静娴了。也是,毕竟孟静娴给他生下了元彻,我比不得她。如今,我在果亲王府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王爷一天到晚都不与我说话,也从不进我的房间,跟守活寡没两样。”
甄嬛冷冷地道:“这能怪谁,当初是你自己选的。长姐也曾提醒过你,捆绑不成夫妻,何必强扭?你偏不听,说不求别的,只要能天天待在王爷身边就好。如今你心愿已遂,可以日日陪在王爷身边了,又得陇望蜀地要宠爱,可见人心不足。如今,地府戒律森严,长姐也帮不了你。”
“所以,我宁愿跟随长姐,也不想再回果亲王府了,日日见他与孟静娴双宿双栖、你侬我侬,真是受不了,来长姐这里,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甄嬛沉吟道:“他与孟静娴当真的‘郎情妾意举案齐眉’了?”
浣碧忿忿道:“可不是,我看王爷已经把长姐忘了,满眼里就只有孟静娴。真是个无情无义的,那孟静娴不过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长姐却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住口,休要胡说。”甄嬛厉声喝止。“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说隔墙有耳了,就连你我的身边,都有可能站着鬼使神差,或隐形的宫人,怎么敢如此口无遮拦污蔑本宫!”
浣碧错愕地望着甄嬛,一时不知所措,喃喃道:“长姐……?”
甄嬛缓和了语气,徐徐道:“你要记住,我是皇帝的女人,只是皇帝的女人,果亲王与孟静娴相亲相爱、琴瑟和谐,这原本就是夫妇之道。你扪心自问,是你自己费尽心机,剪除异己,才落得这般落魄孤立,能怨谁?王爷没有追责,已经仁至义尽,你还要他怎样?”
浣碧反驳道:“剪除异己的事,难道长姐没做过?为何长姐就能功成名就、善始善终?都是一个父亲的女儿,即便要享受祖宗的余荫,我也该有份儿。”
甄嬛冷笑道:“我剪除异己是被动还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何曾主动去谋算过别人?而你,却纯粹是出于嫉妒,孟静娴已身怀六甲,你却在她的安胎药里下鹤顶红,这件事你以为王爷会不知道?”
浣碧骇然,良久才若有所思,低声问道:“难道长姐已经告诉王爷了?”
甄嬛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哼,你真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种事,哪里用得着我来告诉?更何况,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即便再怎么恨你不争气,也不会做这种事。是孟静娴临死之前暗示王爷——有人在她的汤中下毒。王爷一听便明白了。他顾及你是我的亲妹妹,投鼠忌器,因此才假装不知,你却还在那里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呢,真是可笑。”
浣碧听罢此言,脸色大变,不由得浑身战栗起来。
甄嬛站起身,走到她的近前,用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罢了,你与王爷终究是没有夫妻的缘分,就忘了吧。既然不愿回王府,那就在我宫里,跟着我安分守己、勤谨度日。要知道,这件事倘若被王爷和孟静娴举报揭发,恐怕你要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了。细想想,这孟静娴果真比你慈悲善良有胸襟,她不告你,不过是爱屋及乌不愿让王爷为难。你也该心怀感恩、悔过自新才是。”
话音刚落,却听得小允子在外高声叫道:“端妃娘娘差吉祥来问小主,用过膳了没有,说有急事商量。”
要知端妃那边有何急事,甄嬛又要经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