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石广沙啜了一口梅花茶,小间中梅香飘散。
石广沙相貌上只能说是中人之姿,但仪态上却因多年有意模仿着家中二哥,学得有五六分像。也颇有些脱俗优雅之感。
“三哥,你有些时候真的很像娘。”石广涛突然道。
石广沙眉一挑,四弟甚少评价他,回道:“不该是像‘他’多一些?”
石广涛摇摇头。脑中却忽然浮起广潇的样子来,若不是血脉相连,有时候他真想做二哥的弟弟。口中问道:
“他毫无破绽,你想怎么办?”
石广沙自然知道广涛此时已是向他询问对付广潇之法,忽生一计道:
“他虽无破绽,陈家一对兄妹却常来探望。那陈家小妹痴心痴念写在脸上,难保他就不会为了陈府的支持而动心。涛儿,我瞧你与那陈小妹也是颇为般配,不如你出手去降服了陈小妹,也能成就一段好姻缘不是?”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石广涛连连摇手。他心中亦有原则,怎肯以卑劣手段上位。广涛心中是多情之人,也不愿为一己私利毁了他人的终身幸福。
“你不愿吗?”石广沙低低道,目光全是冰寒。
“涛儿并非不愿!”石广涛一时心中寻觅着脱身之法,忽道:
“如您所见,涛儿连天香阁都治理不好,又如何能担此大任?涛儿自请前往锦阳城,去监视五妹与六弟——做您在锦阳的一双眼睛!若京城有所异动,我是您的同胞兄弟,传讯商议自然比天香阁的情报网络更便利些!”
“你想离开我?”石广沙森然道,一双凤目生得与父亲石若飞一般无二,此刻威严自生,紧盯着广涛。
“涛儿不敢……只是,您刚杀了涛儿心爱的美姬,若一时再留涛儿在身边,涛儿难免心生怨怼,办事不力。”石广涛恭敬道。
“也罢。”见石广涛已经将话说到如此层面上,石广沙自然也知此刻石广涛已是大为不爽,却仍是顾着兄弟之情才对他毕恭毕敬。广沙虽控制欲极强,对自己的同胞兄弟难免有所动容:
“你便放手去做吧。这些日子,靖远的事由我管辖,天香阁也将由我接手。”
“多谢三哥成全!”石广涛单膝跪地,知道素日严厉的三哥此时已是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复又道:
“待到父亲醒来时,托三哥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安。”
“这个自然。”
石若飞的寿辰已过去十余天了。那日石若飞被白衣神秘女子打得七窍流血,杜夫人及时赶到,幸而无碍生死。
只是石家已几番请了名医诊治,石若飞躯体内外均无异状,却就是醒不过来。那寿宴无本人出席,自然也是草草了事。
“如此,涛儿去也。”
石广涛未及再与三哥寒暄,便自顾自离去了。
石广沙知广涛不忿,留心听了广涛去向。广涛却是出去找了个素日相熟的姑娘,说了句“我要见见嫣桃”。
石广沙摇头,心道今天却是因为自己处事果决而害得广涛与自己不睦。可广涛过于宽仁害事,自己只吩咐他看好石琛这一点小事,却因广涛的存心疏漏而败。
他今日肯亲身来找这不着家的弟弟,自然也是颇带了几分怒气。
沉思之后又饮了口茶,广沙自楼阁雕窗处,已经瞧见鲜衣怒马的广涛已匆匆离去了。窗外慢慢飘起带着凉意的春雨。
“三爷。”绿裙女子轻扣了两下房门,推门而入,犹还带着紧张畏惧。
“不必怕我。”石广沙收回目光,再看向绿裙女子的神色已满是亲和友善。口中说道:
“广涛管教不严,我做哥哥的定要帮他清理门户。往后依我石广沙的规矩也不会苛待了你们。稍后将姑娘们的花名册递与我,我自会一一看过约谈。”
“三爷深谋远虑,朝萤佩服。”
广沙向绿裙女子朝萤摆了摆手,朝萤依命走过去,广沙却一伸手将朝萤揽入怀中,朝萤“啊”的一声,却也不敢反抗。只觉眼前男人比之爱与众姐妹调笑的四爷广涛恐怖多了。
“朝萤来找三爷,却是有一事不得不提。听说隐冬西南边界已悄悄来了一队身着白衣僧袍的行者,现落脚在边城天香阁。行者入住天香阁是极乍眼的事情,不过好在他们都罩了身灰袍遮掩,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
“是三皇子殿下?”
方才面含浅笑的石广沙脸僵在原地,眉心狂跳,失声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