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元哥当时的表情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之前的谈话除了解开心结之外,就是想先说服元哥先带姚大莲和柳若依离开姚家村。
嗯,小屁孩不用管,只要有吃的,他就能做个安静的行李。
赵易和元哥反常表现说明这个秘密非同一般,事情远非表面上的简单。
姚岩其实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如果不是跟他自身相关的事,绝大多数情况他估计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的原则是麻烦不找他,他就绝对不找麻烦。
他现在有钱,大可一走了之。
也许是受原身的影响,又或许几天相处下来家人温情,无形中填补了前世的空缺和遗憾。
他无法狠心将这家人置于险境。
“哎,就当租用你身体的租金吧。”
姚岩摸着自己轮廓陌生的脸庞说道。
“有人吗?”
一道沙哑疲惫的熟悉声音在屋外响起。
姚岩打开门,心脏猛的一颤。
段狗满头大汗,背着一个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外面,他喘着粗气力竭,双膝一软就要倒下去。
姚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把段狗背上的人放到木屋床上。
这人浑身血污,鼻青脸肿血肉模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
他已经说不出话,嘴巴轻轻开合气若游丝,眼睛一直瞪着门口,充满期盼。
“我这就去,你撑住!”
姚岩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一小会他带着姚大莲来到木屋。
后者满脸疑惑,看到床上的人似乎吓了一跳,但一时没认出是谁,惊愕转头看向边上低头沉默的姚岩。
床上那人用仅剩能睁开的眼睛落在门口的方向,手里攥着一条刻有姚大莲名字的手链。
已经停止了呼吸...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能见到最心爱的姑娘。
姚大莲似乎意识到什么,仔细分辨出床上的人,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短短几步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她死死咬着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害怕吵醒熟睡的柳若依,眼泪不自觉的流下。
这一定是做梦吧。
嗯,肯定是的。
怎么可能,怎么会....
“元哥?”
她的声音像两块石头互相磨擦,干涩中带着凄楚。
她多希望床上的人跳起来傻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玩笑。
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冰冷的沉默。
姚岩不知该说什么,也明白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他退了出屋子,在门口等候的段狗率先开口:
“我看到他跑到政务司去报案,然后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一群人罩麻袋殴打....”
他叹口气,继续说道:
“打了足足十分钟,我不忍他躺在那一晚上,问了一圈才找到你的住处。”
姚岩平静的问道:“看清是谁了吗?”
段狗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们都换了衣服,但其中一个我刚好认识...是...是武卫府的人。”
姚岩捂着脸,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颤抖,边笑边喃喃自语:
“真是白痴啊,你以为自己扛着秘密,我们就能置身事外?死的一文不值啊。”
他猛的转头,朝屋子压着声音怒骂:
“大傻子!”
段狗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姚岩眸光阴沉,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了!”
段狗把当初姚岩给他的银币抛起又接住,然后晃了晃,笑道:
“朋友嘛!”
“记得你卖我的铁块说是从官家来的,能否告诉我是哪个官家?”
“这......”
段狗面色犹豫。
“是武卫府?!”
段狗沉默不语就是答案。
姚岩最初用神之瞳看过段狗记忆,其中就有在武卫府的画面。
看来那晚车队箱子里的应该就是铁块,箱子外刻印的瓜果二字是个幌子。
他拿出十个金币交给段狗,平静说道:
“我回来之前拜托照看下我家人,如果发现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屋子,“就安排他们走!”
“千万别冲动!”
段狗想拦住姚岩,后者背对他没转身,声音传来,
“我当然不会冲动,我可是很惜命的。”
然后他侧过头,面色柔和,薄唇轻启:“谢了,兄弟!”
......
夜风萧瑟
政务司每晚都会有人值守到后半夜,今天刚好轮到卫头。
没法跟怜花楼姑娘深入交流的他心情很不好。
不久前之前跟那混蛋一起的乡巴佬来报案。
还是告武卫府。
拿了一百金币还不知足,还想梅开二度?
卫头很生气开口让对方滚。
可听到对方所告之罪时,卫头心下骇然,心思急转,让人稳住汉子,他则偷偷去了武卫府。
大名鼎鼎的赵府主亲自接见了他,他把事情经过跟后者说之后。
后者毫无反应,这让他更加笃定那汉子是碰瓷的。
卫头手里拎着一坛佳酿,怀里揣着两个金币,喜滋滋的离开了武卫府。
这才是他来告密的目的。
赵府主真是阔气,比抠搜的许司长强多了。
他吹着小曲回到政务司,打发走汉子。
他买了些酒菜,招呼两个一起值夜的司卫,在门口摆好桌椅碗筷吃喝起来。
这会儿三人都喝的微醺,其中一个司卫看到卫头脚边的酒坛,默默咽了口口水,搓着手:
“头儿,那酒啥味啊,让咱们也尝尝呗。”
卫头得意洋洋的拎起酒坛,说道:
“这可是赵府主亲自送我的百年佳酿,你们想喝啊?”
两个司卫连连点头。
卫头斜眼嗤笑:“做梦喝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