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行不通’。”

老校长轻咳一声，“我手上那点料，不够开除任何人。”

袖口擦掉额头汗珠，高兴稳住左摇右晃的身体，“饭卡半价回收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站在高欣的立场，她不可能放任这种事继续下去，而我记得，我好像有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被高欣赋予了可以开掉学校任何人的权力。姐姐对弟弟的爱，还真是深沉呢。”

校长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掀桌子？”

“对！我要让这场狗屁游戏，从根本上进行不下去！”

高兴眼睛眯起，“以饭卡回收事件为理由，暂停学校运营，直到查清事情来龙去脉为止。这样一来，学校所有人的身份都成为待定状态，学生以前是学生，将来也是学生，但只有现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是学生也不是学生。领导、教师、职工，都在丢饭碗和没丢饭碗之间。”

“事情没查清，他们既不是校外人员，也不是学校人员。”

校长点点头，“游戏没了玩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那小方那边……”

“那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而且，你和她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执行我命令的后果。”

高兴一把扯起麦克风，“接下来我可能没办法保护你们，你们现在离我远一点。做了撕破脸的事，会让我很麻烦。如果现在的办法失败，方黛那边就麻烦校长通知下去。真是的，最讨厌麻烦了……喂喂，能听到吗？”

他将麦克风凑近，运转身体机能警惕周遭一切。

“我是学校超市高老板，另一个身份是学校的股东。”

“换言之，这座学校我说了算，不少人都知道这点。”

“现在，我宣布一件事。”

“因为学校存在饭卡半价回收的情况，直到查清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前，学校将停止……”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最后一个字来不及说出，无数黑光洞穿了高兴的身体。

是一条条纂刻奇怪符文的黑色锁链，自校园广播站四面八方钻出，破坏了电台设备，穿过了高兴的躯体。

玛德，就知道会这样……

高兴连连咳血，喉管被破坏，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是眼下的情况非但没有让他挫败，反是惹得他笑了起来。

那种大大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容。

与五年后的自己断了联系，所有记忆都没有女儿的存在，这一直让高兴忧心牵挂。

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让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己，在乎那个突然入侵生活的女儿。

可能就是单纯的，想看苹果脸的小不点喜笑颜开。

什么时候会笑，做什么才能让她笑……

似乎，看不够呢。

而现在发生的事情，终于证明了高兴的猜想。

宣布学校停止运营会得罪黑堕三，此手段不存在于记忆。

被特殊手段逼迫面对往事，是某神祇对付自己，对方的手段亦不存在于记忆。

也即是说，神祇和神祇的任何关联只发生在当下，不在过去、不在将来。

女儿不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不是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而是拥有神之血脉的她，与自己的关联还没产生。

至于自己五年后能和五年前出现身体同步，应该是女儿神权赋予自己的能力。

综上，女儿是安全的。

右手死死扯住穿过喉咙的锁链，眼神制止已经吓傻但想要上前帮忙的妙虞弦。

高兴手臂怪力爆发，竟是以切去半边脖子的代价，把那锁链扯了出来。

下一刻，八名身披破烂黄绢、头戴腐朽斗笠，身形极为瘦高的类人生物，掐着法决凭空出现。

“来来来，近一点，我的血有那么可怕吗？”

脖颈夸张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高兴扭了扭脖子，咧嘴勾勒张狂狞笑，“不会以为刚才那一下就能杀死我吧？老子自己都杀不死自己！！！”

声音落下，他拼着身躯破损，扭动脱离了锁链的掣肘。

“就差一点啊，这煞笔游戏就结束了，你说你们一群低劣从者添哪门子乱？”

他拇指与食指需捏，大口喘着粗气，“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兴。是让我不高兴的、我会让他永远不能高兴的……高！兴！！”

下一瞬，大放狂词的男人身体拉出线形残像，自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