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在衣物外的皮肤，呈现异于常人的白灰色。

身体，散发着森然寒气。

一拳打爆人头蛤蟆身的鬼东西，眼前豁然一清，第六波来袭的鬼东西全部了账。

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内，十几根白蜡烛已经快要燃尽，阴魂所能汲取的阳热少之又少，连带着他自己也像坠入冰天雪地。

一旦蜡烛燃尽，自己的灵魂将在阴魂的冲击下，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按照高兴的解释，即是永不存在。

不在过去，不在现在，不在未来！

视线越过躲藏在身后、于超市幸存下来的人们，再看坐在控制台处的方黛，情况如他一样，相当不妙。

多天以前高兴赠与她的镂空球型护符，此时从孔洞中冒出的金色护体烟雾已越来越稀薄，与怨秽合二为一的方彤已距离她不到一丈。

高兴早先就已算到，这个夜里，方彤一定会出现！

“你必须做决定！”

张东升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自己去启动开关，但现在的状态根本近不了方黛的身，“不为别人，就为了这里的老师和职工，为了教室和宿舍里的孩子，请你！立刻！马上！动手！”

“可是会死好多人！要不是方彤，我根本就不知道！！！”

方黛情绪崩溃，惨声哭叫。

“除了宿舍和教学楼，所有建筑的通风管道都被你和高兴铺上了面粉，所有建筑都被你们加装了延时点火装置。”

“一旦启动通风系统，风扇运转起来，延时点火装置点火……”

“那些可能躲藏在其他建筑的学生，那些礼堂里的人，全都会被炸死！”

“你讲够了没有！这是你姐姐的陷阱，要的就是你不去做！！”

张东升气急败坏，狠狠在地上跺了几脚，“方老师，现在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去，不能因小失大！！！学校大部分建筑没了，学校就丢失了营运资格，玩家不复存在，这场游戏我们就赢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次事情结束，我和你一起辞职、赎罪！！！”

“张老师，我想我去不了了。”

方黛抹了一把眼泪，双手在操作台上连连操作，“张老师，我会承担这份罪孽，面对死难者家人的事……拜托你了！”

话罢，突然摘下护符丢到人群中央，起身张开双臂，朝着姐姐方彤所化的神之造物拥了上去。

因护符而摇摆不定的指针，终是指向表盘最上方。

方黛抱住方彤，在钟声里，裂痕遍布全身。

“不行，你不能死！”

无视护符带来的灼痛，张东升疯了似的冲向方黛，“高兴说过，你无论如何不能死！傻愣着干什么，你们阻止她啊！”

“姐姐，让我们彼此送对方最后一程。”

血液喷洒在方彤异化的身躯，腾起股股黑烟，“当我抱住你，我终于理解了……姐姐你很痛苦吧，从小失色在我的光芒下。所以，你才一直夺取我的东西，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如我的废物。对不起呢，姐姐……”

妹妹发自内心直面方彤的勇气，就是高兴借助流行之神，赋予方彤的弱点。

而现在，这份勇气借助血液，淋在方彤身上到处都是。

骨肉散落，怨秽消融。

黑烟滚滚，无数怨灵飘散，姐妹俩的灵魂相互拥抱着，散落漫天晶莹。

“切！！！”

黄鸭鸭撇了撇嘴，“死的竟是阿猫阿狗。恭良，这次便宜你了……恭良？”

【方黛……死了？】

【点点……点点……】

【不会存在了……】

【为什么？我其实不是太在意她的，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可是……】

【好痛啊！】

【痛……完全忍受不了的痛……】

【好痛！！！！！！！！！！！】

SAN:2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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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0/???……???

识海内，秘密殿堂门口，高兴的意志体突然崩碎。

黄鸭鸭不由怔了好久，搞不清楚高兴为什么会因为没有任何情愫的女人突然清空理智。

强大的直觉让祂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搜集高兴的记忆，殿堂之外的秘密并没有什么与之相关联。

然而，这方世界的最高规则下，此时空神与神关联的记忆是不可被窥探的。

祂，万万没有料到。

“不管了！”

黄鸭鸭喜不自胜，勾起嘴角迈入殿堂，“队长啊队长，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只要念头通达就能成神，队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