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抚住群众的情绪,张东升把话头对准少妇,“你说孩子是你的,那请问,孩子身上的哈衣是什么牌子?”
少妇心中一沉,应道:“朋友送的,我哪知道什么牌子!”
“朋友送的?”
张东升笑着摇摇头,问围观群众,“别人送你们孩子衣服,扪心自问,你们会不会查查牌子?”
扭过头,又问少妇,“好,就算你心大,不查牌子也不查价格,没想着以后回礼。那我再问你,最近的诊所距离这里少说也有三公里,大秋天的,你说孩子发烧,就只让孩子穿着哈衣出门?而且,就这样抱着走,不打辆车?”
说到这里,他胸有成竹道:“分明是你拐带孩子时,孩子就只穿着哈衣。而之所以会拿孩子发烧当借口,是因为孩子身上滚烫发热,只不过你不知道,发烫的不是孩子而是衣服!孩子身上的哈衣,是紫凝衣橱旗下的自发热幼儿衣装系列,面料是市面上最好的热力纤维。你一个当妈的,能把一件八成新衣服的自发热说成孩子发烧,只能说明你不了解这件衣服,你不是孩子的妈!!你只是个匆忙行拐,没时间弄清楚衣服奥秘的人F子!!!”
一席话,说得少妇哑口无言,举起孩子就要往地上砸。
高兴知对方是想让自己顾头不顾尾,借此寻求脱身之机。
可他却不第一时间夺回孩子,而是手掌从肩头沿着胳膊滑动,扣住少妇大筋一挫。另一只手,则早早放在孩子跌落的必经之地。
大筋错位,少妇浑身一麻,瘫软倒地前手不自觉松开。
高兴则稳稳当当抄住孩子,然后一脚踩住女人F子。
接下来,什么都不需要他做了。
孩子家长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寻到此处,片J也赶了过来。
而女人F子和疑似人F子的中年人,被愤怒的群众殴打控制,已经逃不脱了。
混乱中,二人上车离去,深藏功与名。
就是有个预料之外的情况……
高兴扫了一眼后视镜。
车后座,一位少女形象的中阴身坐在张东升身后,规规矩矩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解救孩童的过程,高兴倒是见过对方,原以为是路过看热闹的无家孤魂。
现在,却是忍受高兴旺盛气血的灼烧,跟着二人一起上了车。
是因为看到我和张东升的本事,才跟上来的吗?
有事求助?
神情木讷缺失灵动,明显三魂不见七魄,浑浑噩噩只剩本能。
魂体残缺不全,就算有心相助,能得到的也只有无意义的呓语。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高兴敛住气血阳热不使外泄,瞅了眼频频回头还一直揉眼睛的张东升,“刚才,你挺帅的。”
……
“不是清明前后河虾最鲜吗?”
菜市场水产摊,张东升帮着高兴挑河虾,“还有,你不是不喜欢管闲事嘛?”
“总有看不过眼的事情。那些事吧,你不管我不管、大家都不管,等有能力有职责的人来管,什么都迟了。”
高兴检查了一下张东升的挑拣结果,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更正你一下,秋天才是河虾最肥美的季节。”
“这样吗?”
张东升表示学到了,“那既然管了,为什么跑啊?你现在也是大秦公众安全系统的一份子。”
“再跟你讲个常识。”
高兴手指指了指菜摊肉摊,“这家市场早上好东西最全,再晚一些,我怕今天就没下厨的兴致了。”
“你下厨?”
张东升仿佛听到了什么稀奇事,“你会下厨,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比如你一直揉眼睛,是因为你不知道大白天的也会有鬼祟出没。不知道,所以不相信,然后觉得眼睛出了问题。”
挑拣好河虾,给老不情愿的摊主结账,高兴带着张东升前往下一家。
“你咋知道的?”
张东升这下是真的惊了,眼睛的事他跟谁都没说过。
这几天,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奇怪的东西,刚才在车上还一直看见不似活人的少女坐在自己身后。
“我还知道……”
高兴想起超市那群已不存于世的阴魂,声音顿了一下,“善待你的一切变化,它是用命堆出来的。”
“净说奇怪话。”
张东升见高兴徒手抓了条黄鳝打量,“不会吧,这东西你也会处理?”
“一起吃顿饭吧。”
高兴如此说着,放下手中黄鳝拾起另一条,“嗯,一起。”
……
高欣与花可期走了,就像此前很多次,只是看望一下就不打招呼匆匆离开。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高兴抗拒所谓的家人,为了回报养育不欠情分,没少偷偷帮名义上的父亲做事。
家人也都看出高兴情感淡薄,不想高兴难为,所以等孩子成年去外地上学,这些年就只是看望看望孩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东西需要置办,把事办好就离开,小心翼翼地让人心疼。
当看到高兴大包小包拎着食材回来,最尴尬的,莫过于临时充当收银员的妙虞弦,“那个……阿姨说提前包了饺子在冰箱里冻着,让你中午别忙活了。”
“呼——我应该想到的。”
不知为何,高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也是第一次,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