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穆没说话,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范亭铎垂头接过,看清案卷的一刻瞬间头皮发麻。
他自然是记得这个案子的,当时吏部胡郎中亲自找到他,让他将这件事按下,随意寻个理由遮掩结案,还给他了不少好处。
陛下怎么会亲自来查这个案子?
范亭铎额角已经有了冷汗,“主要情况卷宗已经写明,娘娘具体想知道什么细节?”
姜羽的声音波澜不惊:“比如甘蔗通常会在十月份才采收上市,一个穷苦的农家孩子,怎么会在五月份吃上昂贵的反季节水果?”
范亭铎身子一抖,当场就跪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臣没有查明真相,错判了这宗案子,臣愧对陛下与娘娘的信任。”
姜羽接着说道:“是错判还是徇私,这其中也有许多细节呀。”
“臣不敢,确实是臣错判了,请娘娘明鉴。”
段平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直接将人踢翻:“还不说实话?你是想死吗?”
姜羽赶紧后退两步以免被波及,而后也坐到了殷长穆旁边的椅子上。
段平的话还在继续:“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来,实话实说,或许陛下娘娘还能看在你坦白的份上饶你一命。”
范亭铎头上的乌纱帽都被踹掉了,他赶紧捡起抱在怀中,转了方向继续向两人磕头。
“是罪臣大胆,罪臣心怀侥幸。此案是吏部郎中胡中哲暗中授意罪臣随意遮掩结案,罪臣只是照做,其他的都不知情,陛下娘娘明鉴啊!”
殷长穆站起身:“大理寺寺正范亭铎贪污受贿,徇私舞弊,削去官职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范亭铎立刻哭喊饶命,段平赶紧叫来几个侍卫,将人压了下去。
姜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带着些无奈,她又把卷宗拿过:“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可查,开棺验尸吧。”
殷长穆点头,姜羽直接吩咐:“段平,找几个人随我们去刘老太家,再安排两个仵作跟着。”
见到那位老人的时候,满目白发,满是褶皱的脸,佝偻的身体笨拙的跪下。
她不知殷长穆和姜羽的身份,嘴里只是念道:“见过大人,见过大人。两位大人是因为全儿的事情来的吗?是不是能给全儿一个公道了?”
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自己的小孙子。
姜羽把人扶起来:“我们是来给全儿一个公道的,只是有件事情需要您同意。”
“同意、同意,只要能让我的全儿在九泉下安息,什么事都行。”
“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很多证据都已经无从查证,所以我们需要开棺验尸。”
“这...”老人迟疑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的全儿已经下葬三个多月了,你们还要去打扰他啊。”
姜羽能理解一个老人家面对这种事情的心情,但还是狠心将话说到底:“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人嗫喏着,姜羽就在一旁等,期间又劝了几句一定会为她的全儿讨回公道的话。老人满是风霜的眼里含着泪:“你们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