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善明敛了神色,将视线放远,眼中不再压抑的谋算明明灭灭,最终成了可以燎原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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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日,姜羽答应过团子不会再跟殷长穆单独外出,因此去齐庄的马车上,现在正坐着三个人。
齐庄在京城西侧,一路过去也得有大半个时辰,车窗外葱绿的景色中的点点带黄,这个时节已经入秋了。
姜羽突然问团子:“姜云吞,在皇宫有没有点无聊?”
云团子抬头看她,原本闭目养神的殷长穆也看了过来,姜羽又问了一遍:“之前你会去学堂,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玩伴,现在每天都待在皇宫,有没有觉得无趣?”
姜云吞摇了摇头:答道:“不无趣,不去学堂挺好的。”
“娘亲记得陈家二宝吗?他虽然在读书上笨笨傻傻的,但他会摔坏自己的玉佩嫁祸别人,学堂夫子因为陈家的关系,让那个根本没犯错的人退学了。”
姜羽惊了,殷长穆也蹙起了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你从来没跟娘亲说过?”
“我们上次回京的时候,陈家有人过寿,给娘亲派过帖子,娘也没有去。”
姜羽大概想起来了,陈家老爷叫陈进禾,年过五十,是他们那条街上最露富的一家。
年初陈进禾五十寿宴,请了一整条街。陈家一共四房姨娘,陈进禾还是揽月阁的常客,姜羽并不想同他有什么交情,果断推拒了。
姜云吞还在接着说:“娘亲教过我的道理和夫子的说法不一样,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学堂。”
姜羽沉默,这件事最开始是她的错。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对儿子言传身教的都是二十一世纪的道德和准则,有很多对这个社会来说,算是大忌。
等到她察觉到的时候,儿子的很多习惯已经养成了,姜羽无奈,才将他送去了学堂。
因为没有户籍,这是姜羽能找到的最好的可以同意团子入学的学堂。
殷长穆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过,他未曾参与过儿子从小的成长,现在听来这些事情竟都是遗憾。
虽然这件事确实令人气愤,但儿子将是非分的很好。
姜羽伸手将儿子抱起来,诚恳的跟他道歉:“你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你很聪明,当初娘不该一直要求你去读学堂的。”
姜云吞回抱住她:“娘跟我解释过原因,我不怪娘亲。”
姜羽歇下了自己刚刚的心思,直接对殷长穆说:“我怀疑袁其真有不安于室的想法,她还有一个儿子,但母子间关系十分淡漠。”
“我昨天想着如果要便于调查这件事,就跟胡中哲提了一句让他的儿子入宫伴读。不过那孩子还很小,还不能离开乳母。”
殷长穆点点头:“可以。”
随后掀开车帘,喊道:“卫阶。”
卫阶骑马后退两步:“陛下有什么吩咐?”
“派人暗中监视吏部郎中府,再查查胡家嫡子有何内幕。”
卫阶应下离开了,姜云吞接着说道:“我只想跟爹和娘在一起。”
姜羽看了看他,最终也应下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