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赢了,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
丹乃未参与过政事,当时的情况也不容她辩驳,她强留下一条性命只是希望有一天韩家能够沉冤昭雪。
之后,她卖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跋涉回京,却因为一纸文书,被拦在了京城外。
为了活下去,丹乃拦过玉米红薯,也曾乞讨过,最后辗转到这个小村子里安定下来,靠给人洗衣收农为生。
韩若礼曾经就是殷长穆派系的人,丹乃自然认得。
所以刚才见到他的时候,翻涌的情绪代替了她大脑的反应,脱出而出的陛下直接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跪下深深叩拜:“希望陛下能还韩家一个清白。”
殷长穆也很惊讶,当初那场谋乱,涉事者三族连坐,难留活口,没想到丹乃逃过了一劫。
他疾走两步上前将人扶起来:“丹夫人请起,韩相的为人朕再清楚不过,当年之事疑虑颇多,朕会下令重新彻查。”
丹乃眼泪簌簌而落,她等这一天等了三年:“罪妇多谢陛下。”
姜羽命人送来了水,等她的情绪安定下来才继续最开始的话题询问:“丹夫人怎么知道齐开胜是越古人?”
“回娘娘,罪妇是青涟人氏,青涟靠近越古,越人的习俗和生活方式都与我们大殷有所不同。”
“那丹夫人知不知道,齐开胜是什么时候来到齐庄的?”
“大概一年以前,但最近他似乎有什么急事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临走之前,他雇用我帮他看顾房子。”
“除了林智,齐开胜还和谁联系过?”
丹乃摇摇头,“但齐开胜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收到一封信。”
姜羽转头,看见殷长穆不明的神色,继续问到:“丹夫人还知道其他关于齐开胜的情况吗?”
丹乃又摇了摇头。
这时,卫阶从不远处走近,手中拿着一块墨和一方砚台。
殷长穆看过之后,神情定了下来。
姜羽问道:“怎么了?”
“这是上好的松烟墨,砚台也是古品,这些都价值不菲。”
丹乃也提了一句:“在罪妇看来,齐开胜的生活方式挺有讲究的。”
殷长穆问:“如何讲究?”
“写字时焚香,品茗时抚笛,闲来会去垂钓,对月常有独酌。”
姜羽挑眉,这可不是一般的讲究了。
她看向卫阶:“还有其他发现吗?”
卫阶摇头,“屋中痕迹被小心的清除了。”
殷长穆把墨和砚台递回去:“准备回京吧。”
转而,他看向丹乃,说道:“据朕得到的消息,韩相还活着,此时应该人在充州。”
丹乃原本沉寂的脸色立刻活泛了过来,失光的眼睛中都是惊喜:“陛下说的是真的?”
殷长穆点头:“但具体在充州何处朕也不得而知,夫人若想见他,朕可以派人送你。”
丹乃一拜,“那就劳烦陛下送罪妇过去,到了充州之后,罪妇有办法找他。”
姜羽:“那也要先回京休整一番,夫人这些年受苦了。”
丹乃摇头,笑容发自内心:“或许当时确实是境遇艰难,但现在回望,罪妇并不觉得有多苦。”
姜羽笑:“夫人是豁达之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