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愣了一下,道德败坏还分程度?
然后她有些反应过来,同样是对这个国家失望,林谭用自己的方式反抗,林智却背叛了血脉。
有点家丑不可外扬的那种意味。
“那如此看来老夫人还是位颇为正直的人。”
殷长穆想起卫览查到的资料:“老夫人曾经十五年救济边城战乱流离失所的穷苦之人,收养幼儿,建设民舍。”
姜羽惊讶了一瞬,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在平羌吗?”
殷长穆点头,然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姜羽叹出一口气,说道:“想来陛下是已经打算重建平羌了,我也没什么能帮忙的,就资助点银两吧。”
殷长穆看了看她:“以前倒是从未觉得你是一个容易心软之人。”
姜羽摇摇头:“只是突然感性了一些罢了。”
殷长穆疑惑:“感性?”
姜羽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脑海中思考这个词该怎么解释,就听见云团子说道:“娘亲说她有些心疼那位夫人,所以才想帮一帮忙。”
姜羽尴尬的笑:“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殷长穆点头应了:“可以。”
晚膳结束后姜羽又被压着喝了一大碗药,苦的半张脸都白了。
其实姜羽不是吃不了苦药,只是主观上不想接受,她一个从小吃西药长大的人,私心里不想受良药苦口的折磨。
团子给她递来蜜饯,动作习惯又熟练。
殷长穆却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有微微的惊讶,也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姜羽是忍耐力挺高的人,宫门前全身血肉模糊都能镇定自救,不该会怕一碗小小苦药。
“十分难以下咽吗?”
姜羽没说话,总不能承认自己有点矫情。团子却道:“娘说过,有些苦是没必要吃的。”
殷长穆顿了顿,也拿了一块蜜饯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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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甫阁恼恨的跟殷怀究对峙,“王爷这一手算盘打得好,只是林谭已经入狱,王爷还有闲情来离间我们父子感情,倒真是有恃无恐!”
殷怀究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聚起波澜,“太傅不愧历经三朝,这拿捏人心的本事本王好生佩服。”
“老夫已经鱼游沸鼎,若能拉王爷下水,才对得起王爷这般所作所为。”
氛围开始压抑,殷怀究突然缓和语气:“太傅可能不知,本王手中,握有太上皇的一道圣旨。”
祝甫阁微微惊讶,随即笑了:“王爷还是不要太过自信,当今陛下夺位囚父,仅仅一道圣旨,怕是没什么作用。”
殷怀究也笑了:“是当年的传位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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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相聚一夜,最后林母喊来狱卒,求见皇帝。
殷长穆刚刚下朝,就派人将他们全部带到了御书房。
林母动作略有些艰涩的行礼:“民妇见过陛下。”身后林谭等人也随着一起跪下。
“逆子昏聩无能,受人蛊惑,民妇替他们向陛下请罪。”
殷长穆看着已经满头银发的老人,又想到她十五年如一日的救济苦难灾民。
致使林谭、林智对大殷有怨的源头是平羌惨案,但这件事种下因果的是他自己。
“朕会重建平羌,夫人若有想法,可以回归故土。”
林母摇了摇头,“谢陛下体恤,逆子犯下大错,不敢求陛下开恩,但民妇与他们六年未见,只求陛下能多给我们几日相聚的时间。”
殷长穆默了默:“准。”
林谭这才抬头,与林智对视一眼,将手写的供状上呈。
尧公公接过,送到殷长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