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捋一把稀疏的山羊胡子说:
“她全身都是伤,像是细细的竹竿所致,不过不是很严重,按时擦药,假以时日即可痊愈。
就是右手拇指,和左边小腿比较麻烦,难以治愈。”
“怎么个麻烦法?能有多难治?”
秦大夫深深的叹息一声,“右手的那个拇指,可能是被绳子捆绑的太久,已经没有走血迹象,需要截去。
左边的小腿骨断裂,就算接好,以后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陈靓略惊,目光转向李香芹,很想快点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李香芹却没有说话,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溢出眼眶,划过耳朵,落在枕下。
为之前受过的委屈,挨过的打而流,也为即将成为一个无用的残疾而流。
陈靓没安慰过人,也不会安慰人,便什么也没说,扯扯秦大夫的袖角,同他一起退到了门外。
他们走了没两步,房中的低泣,就慢慢变成了放声大哭。
好在,她不是一个轻易能打败的人。
哭过,嚎过以后,她忍着全身疼痛,从床上爬起来,坐到餐桌前,拿筷子吃饭。
右手拇指废了,拿不起筷子,她便丢下筷子,去拿勺子。
她不想死,想活,更想留着这副残躯,去整死那些把她害成这般模样的人。
尤其是那个甩她耳光,又把她扭送回娘家的新婚郎君。
饭菜就着眼泪吃完,李香芹拖着断腿,来到门外。
请门外的侍女,帮自己找刚才的大夫。
劳烦他为她截去不行血的拇指,固定被打折的断腿。
她要好起来,尽快的好起来。
凤倾住处凤栖阁,她正在与陈靓一起吃晚饭。
饭吃到一半,前面仆人向凤倾禀报,
“府衙的衙役领着一群梁姓村民,来向陈姑娘要今天下午被她抢走的女尸。
说那女子是他们家的新娘,已经入了族谱。”
“女尸?那是女尸吗!明明是个活人。”陈靓愤愤不平的回怼。
凤倾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陈靓从人家那里得了相应的寿命,是不可能再把人交出去,继续让他们残害。
于是,她便放下筷子,对前来禀报的仆人吩咐:
“你让人到义庄买个无人认领的女尸给他们,然后再给他们拿一百两白银,顺便说声对不起,陈姑娘不是有意的。”
陈靓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正想问原因,只听她又接着说:
“待他们拿着钱财回去以后,记得到女子的娘家,把此事宣扬一遍。”
听到此处,陈靓懂了,凤倾这是要畜牲不如的买家和卖家,
为了轻而易举得来的一百两,大打出手,甚至拼个你死我活。
这招狠,陈靓佩服,忍不住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府门外,仆人按照凤倾吩咐,把从义庄买回的女尸,和一百两白银送到梁姓人那里。
梁姓人先是一惊,而后转喜,也不管那女尸是不是李香芹,推着就跑,唯恐凤倾反悔,把白银要回去。
但走至进村道路上时,还是被闻讯赶来的香芹她爹和香芹她哥,拦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