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直呼神的名讳。”拉弥亚低声说。
因为失血和缺氧,她已经无力挣扎。
“看来我猜对了,”伯纳德说,“不过夫人,我有一个疑问,您刚才说旧神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东方世界,那被旧神眷顾着的您去过东方世界么?如果没有,您又是如何确定您说的论断的呢?
“何况东方人用的语言和我们截然不同吧?象形字,像方块一样,很有形式的美感,宛如一个个铁骨铮铮的小人立在竹简和丝帛上。您肯定知道的。哦我亲爱的夫人,我还懂一点语言学,所谓‘音字相随’,在那边,您信仰的旧神一定不会叫Ευρυνομο?(欧律诺摩斯)这样曲折拗口的名字。”
拉弥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这时听完伯纳德先生的话,却忽然笑了。
那是带着恶意的畅快笑容,她在嘲笑伯纳德,嘲笑他对于关键部分一无所知,还妄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新的知识。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就算在死前受再大的折磨,伯纳德也无法撬开她的嘴!
折磨她的人显然也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这一点。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从解剖台上取下了手术刀、镊子和剪子,还有那些纤细又尖锐的针,月光下它们都显出白茫茫的、不近人情的冷光。
“你被针扎进过指甲过么,夫人?”伯纳德冷冷地说,“告诉你,我被扎过,我的十个指甲都被彻底撬开过,那种疼痛可比腰斩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如果我想,我还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你体验到比针扎进指甲缝里更大的痛苦,体验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地狱’。”
“坎贝尔夫人,我的好朋友,你刚刚还祝我上天堂,没想到现在自己却要下地狱了吧?”
伯纳德冷笑,“当然了,您也可以活下来,那里就站着位约克夏郡最优秀的私家医生,可以给你立刻止血。我们还秘密进行了人体研究,虽然还没到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地步,但断肢重生的技术掌握得差不多了,您美丽的身体可以完全复原,重新长出修长的双腿,保证和以前一样好用。”
“我只要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伯纳德伸出手掌,一根根地竖起手指,“你知道的所有事,所有与东方世界、旧神有关的事,包括您腹中的孩子,包括您和赛巴斯先生,包括您从我这里拿走的那尊佛陀石像。
“告诉我,你就可以重获新生,否则的话,我也可以自己派人去希格里顿,慢慢挖出我想知道的所有信息。但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你会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什么都没有了,是虚无,是空,比地上的蝼蚁都不如,您这么美,一定也不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