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把老和尚体内的黑气存到这石像里?”
赵天明这样想着,取出明王蛇相,放在老和尚的胸口。
他心里暗暗嘀咕,这尊石像本身就萦绕着阵阵黑气,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吸取。
但不管怎样,总得试试。
赵天明全神贯注,心神仿佛汇聚成了一个针尖,集中在石像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现在这样的场面,他好像早已重复过千万遍。
随着他心念流转,这尊鱼鳞蛇尾的明王石像竟真的渐渐颤动起来!
环绕雕像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郁,而老和尚脸上的黑气慢慢地淡了下去,露出苍白的脸色。
过了一会儿,老和尚忽然开口,吐出一口浊气。
见他悠悠醒转,赵天明这才停手,将明王蛇相重新收回怀里。
老和尚缓缓睁开眼,目光昏沉里自有几分宁定,像是历经沧桑后的释然。
这与方才眉飞色舞给“徒儿”讲故事的他,已是判若两人了。
赵天明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老和尚恢复了清醒。
“施主?”老和尚也是微微错愕,接着苦笑一声,“看来你自己已把太岁肉抹好了。”
“……”
原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给赵天明重塑肉身的时候,中间这一段的经历,就像是换了另一个人那样,完全记不得了。
赵天明也不啰嗦,干脆利落地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最后问道:“师傅,那道士不碍事吧?”
“不清楚是何来路,但总归是不怀好意,唉,眼下这世道,半夜窥窗的,哪会是什么好人?”
老和尚沉吟,“不过施主先不用担心,有老衲在,自当护你周全。你挂忧的那些狐狸,它们每晚在我这儿过夜,既是避开夜里妖魔横行,也算替我守门,天亮了就自己散了,在山中寻觅食物,今晚还会再来。”
“原来如此,”赵天明点点头,又想起“阿贺”,随口问道,“先前您把我错当成徒儿,怎么不见令徒在庙里?”
老和尚黯然道:
“老衲读归藏禅师那页笔记,已是八十七年前的事了。我那徒儿,后来被匪人所害,等我赶到时,已被老鼠啃食干净,只剩下一具枯骨了。
“可怜他被我从老鼠堆里抱走,最后还是丧命于鼠口。
“这实乃老衲心中一大憾事,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我只好把他的骨头带回庙里,用太岁肉给他重新做了具肉身。
“当时恰好有个早年被我救过的老狐,灵智已开,叼着一卷佛经来我庙里答谢,我便取了它一些毛发和灵气,接在‘阿贺’身子上。
“人是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可多少也有个囫囵模样,只是比以前更憨乎乎的,只会吃肉、敲木鱼和念经了,这是我教他的功课,呵呵,他倒从未忘记过。
“还是很爱吃肉啊……以前总会在香积厨藏一块腊肉的。”
只会吃肉、敲木鱼和念经?
身上接了狐狸毛发?
赵天明忽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心里一阵发毛。
他咽了口唾沫:“那些狐狸……”
老和尚瞧着他,像是肯定他的猜想那样,微微一笑,“不错,施主,你其实昨日也见过阿贺三次,两次在那大殿上,一次就在这客房中。”